十六岁雨季,平静的九月份,夏天的尾巴。天空像是被飓风吹了一整夜,干净的不剩一朵云,只剩下彻底的纯粹的蓝,张狂的渲染在头顶。似不经意间打翻了蓝色的墨水瓶,晕染开的是千丝万缕的蓝。
01他们就像两条互不相交的平行线,彼此各自延伸。可未来有那么多的未知和不确定性,谁又能说得清呢?
林殊独自一人拖着笨重的行李箱缓缓地走着,开学的九月份秋的色彩更浓了,街道两旁铺满了梧桐树的落叶,踩在上面沙沙作响。
来到校门口几个烫金大字晃得林殊睁不开眼睛,那用行书写着的育宁高中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庄严、肃穆。这便是全市有名的育宁高中,无数学生梦寐以求的学校。林殊静静的仰视这所学校的大门,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家境贫寒,从小失去的是随心所欲的资本,养成的是小心谨慎的性格。为了自己的将来,为了那卑微的梦想,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这时在一众人的簇拥下走出了一位少年,虽然穿着宽大的校服却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独特的气质。他眉目俊朗,鼻梁高挺,皮肤白皙,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干净明亮,温和阳光,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叫陆离,是育宁高中的名人。听说他是学校特意请起来读书的,并承诺只要他能一直保持第一名的成绩就能保送清华北大。陆离不仅成绩好,对每一个人都温和有礼,是全校女生倾慕的对象。
陆离微笑着招呼着新生入学,一众花痴的女生疯狂地涌入校门。林殊淹没在拥挤的人潮中,被人群推攘着往前。她淡淡地扫了人群中央那抹帅气的身影一眼,他是那般光彩夺目,高高在上遥不可及,林殊低着头卑微地
走进了校园。
陆离回头正好看见一抹孤单的背影,是那般瘦弱和孤独,在那背影中似乎隐藏着无尽的秘密和淡淡的忧伤。不知为什么,他的心竟有些隐隐作痛。
02世界那么大,大到包罗万象,容纳天地万物,可世界又那么小,小到一转身就遇见了你。
开学典礼上陆离作为高二学生代表发言,一上台便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全校师生都安静地等待他的发言。只见他从容的走上主席台,清浚朗润的男声响起,先是低沉缓慢,继而是慷慨激昂,像极了鲜活的青葱岁月。阳光穿过树枝的罅隙洒在他的脸上,温和俊朗,是谁的心湖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微风轻抚,不经间泛起涟漪。
校园的林荫道上铺满了金黄的落叶,天空偶尔掠过几只南归的飞鸟,寒风料峭,一转眼一学期快过去了。林殊还是独自一人,没有朋友独来独往,她喜欢一个人的宁静。
这一学期里,她也听说了不少关于陆离的事迹,成绩优异家境良好,或许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和他有所交集。
育宁高中为了保证高升学率不断压榨学生,每个人每天都神经紧绷,不敢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不知不觉中春天到来了,稀落的枝头冒出了嫩绿色的芽,纵横交错的枝丫将天空分裂成如打破的镜子里的碎玻璃。学校终于大发善心组织了一次登山活动。
同学们一个个都热情高涨,热火朝天地讨论自己要带的零食,要怎么玩。林殊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心里盘算着只需带一点水和面包和自己最喜欢的唐诗宋词就行了。
一辆白色大巴载着这些刚脱离桎梏的孩子驶出校园,一路上欢歌笑语不断。林殊戴着耳机听自己最喜欢的民谣,在那不成调的民谣里,住着她的童年和欢乐的记忆。
来到山脚看着恍若云端的山顶便有人开始抱怨了,“学校是不是有毛病啊,那么高的山谁爬得上去。”林殊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爬上山顶。刚开始爬便看到了陆离,他身上挂满了女孩们的背包,那些女孩欢呼雀跃地跟在他的身旁,他的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
爬着爬着便有人不断掉队,有的是坐下来休息,有的去摘路边的野花了。最后只剩下林殊一个女生和几个坚韧的男生还在坚持往上爬。寂静的山间小道,有一种曲径通幽处的感觉。雾霭氤氲,水汽蒸腾。
膝盖处传来的酸痛宣示着林殊已经筋疲力竭了,但她并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她是一定要爬上山顶的。她就是一个固执又坚强的女孩。汗水顺着她尖尖的下巴滴落在山间的小道上,她所吃的苦,所受的累都会铺成路助她去往远方。
一个小时后,她终于登上了山顶。她仿佛看见了全世界最美丽的风景,站在山顶仿佛站在了人生的顶峰,她看到了这所城市的全景也看清了自己的位置。微风轻抚,像是母亲温暖的手掌。她自由的张开双臂拥抱这世界。身后一道温润的男声响起“一人独享的喜悦不是真正的喜悦。”林殊愕然,蓦然回首便对上一双如小溪般清澈透明的眼眸,十七岁的少年,眉目俊朗,笑容温和正笑吟吟的看着她。是陆离,他怎么也爬上来了?林殊顿时觉得有些尴尬,问到“我以为除了我之外没人愿意爬到山顶。”陆离笑道“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你的恒心和毅力让我佩服。”林殊说道“让别人知道是谁第一个爬上山顶固然重要,但只要当事人自己明白其中的真味,也就足够了。我并不想让别人知道”。
林殊独自走到一旁打开自己的书看了起来,他是高高在上的王子,而自己什么也不是。陆离却径自走到她身旁坐了下来,但也和林殊保持了一些距离,林殊仍旧低头看书不理睬他。陆离拿出相机拍照,让这些美丽的风景永远封存于他的记忆中。相机的闪光灯晃得林殊有些眼花,她站起身来走到一旁开满了紫色小花的角落。她俯下身,轻轻拨弄一朵紫色的小花,嗅着它的芳香。
这一幕却被陆离拍了下来,照片中的女孩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长长的睫毛染上一层光晕,低眉垂睫,宁静美好,陆离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03我曾经不为人所知,可是谁敢说曾经不为人所知的人在将来也一定会继续不为人所知呢?
那次爬山只有林殊和陆离爬到了山顶,拍完照留念后,他们便一起下山。林殊也从最初的冷淡渐渐变得开朗,竟然和陆离聊起天来,她和他谈论自己的理想,想象着自己的未来,她对他说“你知道吗?到不了的地方都叫做远方,回不去的世界都叫做家乡,而我向往的是比远方更远的地方。”她不知道这时的她是多么光彩照人,陆离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静静地倾听,偶尔说几句。
在他看来她并不是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尖瘦的下巴,小扇子似的睫毛投下一圈淡淡的阴影,眼里总是有一股淡淡的忧伤。她身上那股不屈和坚韧深深打动着他,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她、了解她。
每次从她班级的教室经过,总会忍不住向里面张望,搜索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会觉得莫名的安心,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感情的种子从心中萌发,渐渐的草木茂盛,一片葱茏。
转眼间就升入了高二,而陆离也高三了。学校想为高三的学生办一场盛大的成人礼。林殊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暗自高兴转而却又渐渐暗淡下去,失落充满她的眼眸。一定有很多女孩子给他送礼物吧,自己的又算什么呢?
看着自己每月少的可怜的零花钱,林殊不由得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