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上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生活中也是,没有恒久的闺蜜,只有复杂的人际。
记得大学时期,我从住了两年的宿舍搬到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别班的宿舍,花了相当一段时间去适应。这种感觉就好像你拼命要挤进一个本来很完善很系统的队伍,但队伍中的成员早已经分好工,每日唱着队歌前进,每个人的角色难以更换,所以后来者的处境是尴尬的。没办法,人是一种群居动物,个人的单打独斗注定难起波澜,我还是厚着脸皮准备生活,并将这种准备渗透到了衣服、包包、化妆品、考试等一切女生离不开的细节。最后,我所花费的时间有了成效。我遇到一个,确切说我成功哄骗了一个本来有着队伍编制的姑娘。
我是不应该把自己说的这么不堪的。毕竟有女生的地方就有江湖,在我一脚踏进这片风雨中时,天知道我会被赠与什么,苦难抑或欢欣,全靠命硬不硬了。
杨小司同学是第一个对我表示友好的人。她是一个很聪明很漂亮的姑娘。每天梳着长长的马尾,在拍好各种化妆水后悠哉悠哉地吃着早饭去图书馆。我一直觉得她去图书馆学习,准备考研的计划很奇怪,先是和她的狐朋狗友大聊特聊,聊八卦聊明星,或者象征性地互问几个简单文学流派,然后在重复完这些动作后,大义凛然地抱起书本跑到二楼读书。读着读着,看到同班同学顺便谈谈心,等到时间熬到十一点半,便要叫我吃饭了。“哎呀学霸,走吧走吧,一会儿人多买不上饭了”。我收起手中的中国古代文学史,准备打道回府。
我们都有一辆代步车。确切的说,都有一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N手自行车。好孩子嘛,都是这样过日子的。
我发现她有很多地方值得我羡慕。瘦高瘦高还吃不胖,熬夜熬夜还不长痘。所以理所当然地,上铺的我总能在黎明之际听着她起身后晃悠悠的床和霸占厕所的开门关门声。“哎学霸,聊聊你的小学弟呗。啥时候祸害人家的?”我能说是因为我本身魅力大,完全具备我若盛开芬芳自来的优秀品质么,可是,她不信。非让我说细节。“哪有什么细节,就是因为我长的好看嘛”。通常这个时候迎接我的是一个鄙视又悠长的白眼。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年。我俩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学习。我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当然你知道,这不是自夸。所谓单纯,就是那种对什么人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那种,书上说这是因为寂寞。这应该是有道理的,自从我壮士断腕般结束了错误的爱情和友情,某种程度上,老天让我孤独了一年。杨小司这个人比较精明,是属于那种不带攻击性的精明,所以她教会我很多早该懂得的人生哲理。“别对什么人都说实话啊学霸。你看,张枫这个人吧,就爱瞎打听八卦,少跟她说话,我怕你这智商应付不了。”“嗯嗯,好的。哎,小司你说,我不会这么傻瓜一辈子吧。”小司抬了抬脚,顺便扬起栗色的长发,我清楚地记得我的碎花长裙,站在图书馆二楼上的我们像极了艺术剪影,一个漂亮,一个更漂亮。她说,“才不会,等你经历了,你就懂了。”老娘才受不了她这故作深沉的学者样,“得了吧你,我才是学霸好不好。”于是秋风里出站了两个奔跑打闹的女疯子。
时间最是无情,我不得不承认。
在一次偶然却也命中注定的机会中,我认识了现在的男朋友。当时我俩在不同校区,实际路程大约半个小时,说异地又不异地的很尴尬的那种。我和杨小司还是一起吃饭学习,聊八卦,和之前不同的是,我每天晚上要打两个小时的电话,以慰相思。隔膜总是会有的,尤其是当我听到有朝一日她也在背后议论我。我不明才这种情感变迁是基于什么,我只是水到渠成地在谈恋爱,忽然间又成了别人饭后的谈资,关键是我以前曾特别熟悉的那个“别人”。于是,我在宿舍里又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外来者了。
问题出在哪里?我没有变,还是那个单纯的只知道学习的姑娘,只是多了一个依靠,就这么十恶不赦了。我和杨小司还是会习惯性的说几句面子话,但这只是基于大半年养成的习惯。曾经教我处理人际关系的你,和帮你考试划重点的我,曾经一起决定买哪件衣服,吃什么特色小吃的我们,就这么散了。
直到毕业,我还是不了解你的任何信息。回归大部队的你,终究我是追不上了。就像不曾相识,不曾真心,你又教给我一个血淋淋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