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祭(四)
写于2006-12-0616:55:59
两人的眸子都亮闪闪地眨着,透过这两双眼睛,他们仿佛看到了《婚礼进行曲》中那盛大的场景:新郎、新娘挽着手,花瓣雨当空洒下来,淹没在一对新人和亲人们的笑声中……
按说,照此发展,夏玉与刘昭已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可刘昭很少向夏玉提到自己的家庭,只说他的父母都在这个城市,却从未让夏玉到家里坐坐。夏玉有些不解。在多次试探问过刘昭后,刘昭都推说父母忙,等他们都闲下来后,再带她过去。夏玉便不好再问了。
夏玉的父母远在千里之外的另一个城市,大学毕业后她独自留在了这个北方小城,一直住在学校的单身公寓。在她不足十平方米的公寓房里,陈设极其简单,除了女孩子日常穿的衣服、用的化妆品,所剩的就是一张床、一张书桌和一架子书了。夏玉不开伙,她的一日三餐,都是在学校食堂解决的。跟她同样单身的女子,学校里还有一个,可人家父母在本市,很少住校。公寓楼里,常常就夏玉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她,总是一个人去上课,一个人去食堂,一个人呆在自己的小屋里。
单身的生活有时是很单调的。上完课后,夏玉有着大把的时间自由支配,她却没什么地方能去。刘昭忙,忙得连与她坐在一起吃饭的时间都不多,更别提像其他恋爱中的人那样,三天两头约着去看电影、逛商场、泡吧……夏玉只有一个人呆在公寓里看书,看得累了,就到校园的花坛那边走走。
这天,正是周末,天气非常好。阳光透过窗边高大的槐树照进来,洒在了夏玉的公寓房里,在她正在读的书上,映出了一圈圈美丽的光斑。夏玉被这一圈圈光斑触动了,多好的天,怎么能成天关在屋子里?!夏玉心想,应该走出屋子,到外面去看看了。
许是看书看久了,夏玉一起身,竟觉得头晕。她慢慢走出屋子,踱到了花坛那儿。秋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花坛里丁香、雏菊、一品红开得正艳,几个学生坐在花坛边背书。夏玉静静地走过去,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没一会儿,耳边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循声望去,一对银发的教授夫妇,挽着手从花坛边走过。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夏玉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在家上学那会儿,父母成天在她耳边叮咛,吃饭不能太辣,刺激肠胃,睡觉不能过十二点,影响睡眠,看书不能太久,影响视力……她觉得父母唠叨,就想有一天一定要离开家,离父母远远的,这样就再也听不到父母的唠叨了。及至上大学,夏玉以为自由了,想飞多远就可飞多远,想飞多高就可飞多高。现在总算遂心了,可当初自己以为的唠叨,现在看来都是多么温暖的关怀啊! 想到这些,夏玉眼睛湿了,这会儿,她多想奔到父母跟前,在他们面前做个乖乖女,守着他们,再也不离开他们。
享受不到家庭温暖的人总是很羡慕有家的人,而刘昭就在父母跟前,却跟父母又好像距离很远。在夏玉眼里,家应该是爱的港湾,是人疲劳后休息的场所,是心灵归于宁静的地方。孤身一人的她特别渴望拥有一个家,就像歌中唱的“想要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在我孤单的时候,我会想到它……”可自己的家在哪里呢?想到这些,夏玉又泪水涟涟了。
与刘昭恋爱已一年有余,可他们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以前都是刘昭主动打电话,现在等不来电话的夏玉,主动给刘昭打电话的次数反倒多了。经常电话那边传来的就是:“忙,再等些日子。忙完后,我给你打电话!”可夏玉往往一等,一两个月就过去了。
这天上午,夏玉正好没课,她打电话过去,想约刘昭见面。没想到,刘昭很痛快地答应了。两人约好在街心的小公园会面。
夏玉先到了那儿,有几个老人在公园里散步。刘昭还没到,夏玉便翻开随身带的书看了起来。她看一会儿书,看一下表,再抬头看看公园的入口处,还是看不到刘昭的身影。夏玉有些急了,刘昭从没这么不守时过,她给刘昭再打电话,那边说马上到了。 在夏玉等了快一小时后,刘昭才匆匆赶来,他是小跑过来的,额头上全都是汗。夏玉一看刘昭的样儿,顿时没了怨气。她拿出纸巾,小心地替刘昭揩去额上的汗。刘昭一个劲地说“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公司临时有事,处理完才能出来……”,夏玉拿手挡住了刘昭的嘴,示意他别再说了:“我又没怪你,你不用解释那么多了”,说着,挽起刘昭的胳膊向公园小径走去。迎面碰到一老人,在夏玉等待刘昭中,夏玉与那老人打过照面。老人冲夏玉微笑着点头,那神情不知是出于礼貌还是赞许。
刘昭与夏玉有段时间没见面了,虽说书信里,两人情话绵绵,但真在一起时并没有多少情话。刘昭总是很客套地问夏玉,最近怎么样,还好吗?夏玉也客气地答,还好,还不错。刘昭喜欢看着夏玉的眼睛说话,那眼神里好象藏着许多的话要说,但往往最后吐出来的只有三个字——好想你。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