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用双脚丈量过一座城市,它于你,就再也不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亦不是世界地图上一个毫无概念的角落。
每次出去旅行回来都会让自己记录下那些天里想留住的记录和一闪而过的念头。因为于我,那些念头,那些有趣的人,有趣的事,如果只是存在我拍下的照片里,有一天,它们会被遗忘,而那些美好,也会随着照片的褪色而消失不见,所以,我更乐于用文字来记录和回味,这让我的心,为之触动。并且,当你把它付诸文字的那时候,那些美好又被重新感受了一次,而且是以不同的角度。
1/29,M,G,醉酒大叔
第一天的行程是山君不离,城邑民俗村,以及咸德海滩。与人同行,是M和G,天色阴沉,微雨。走过同一片土地,可貌似不在一个频道,所以偶尔一个人闲逛。那时候心里就又会想起搭伴这回事。好的朋友不一定是好的旅伴,熟而不了解的人不适合作为旅伴,完全陌生的人,10次有9.5次是无法遇到契合的那个人的。一个人的时候会安静的看过往的路人,路标,以及尽量远的地方,这美丽的自然风光,不是我照片里的布景,TA铺展在我眼前。那一家三口,远方牵手走来的情侣,一直执着于拍出一张美丽照片的姑娘,TA们让这布景鲜活。
晚上回去的时候一心想去东门市场,想着或许可以碰见一个“深夜食堂”。公车上一个醉酒大叔听说我的目的地是东门市场,非常开心的表示他也是在东门市场下,并且示意我一起坐,大叔很开心很开心的跟我说着什么,可我只能理解出一个意思,他到东门市场下,我们可以一起下车~我感激他的热情,可来到陌生城市的谨慎还在,所以下了车我一溜烟的跑了,可还是很谢谢那位醉酒大叔~
1/30,Guiqi,邻座大叔,韩国姐姐,胸怀梦想的小妹妹,笑眯眯大叔,我思念的buskers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这句话出自一封很古老的离婚协议书,我却经常偷来用,这次,依然,觉得恰好说出了此刻所想。因为频道不一样,所以第二天跟第一天的伙伴分开。一个人跑去中文区。是的,这个区域叫做Chungmun,网上有些网站会翻译成Chinese tourist district,实际上是Chungmun tourism complex,这个区域的名字就叫中文,不是类似唐人街的区域,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名字的原因,那里的景点确实中国人去的比较多,包括泰迪熊博物馆中,特意立了个牌子,最受中国游客欢迎的旅游目的地之一,看到不觉让人莞尔一笑,确实,几乎中国所有的攻略都提到了泰迪熊博物馆……(不过我并不推荐~)
去程的路上,邻座是位韩国大叔,虽然他说的语言我听不懂,但我觉得他是在问我要去哪,我就把地图拿给他看,把我的目的地指给他看,然后什么也不用说,一个人带着耳机,看着窗外,渐渐睡去,又醒来。大叔快要下车的时候还特意把我叫到前排,他下车的时候跟司机师傅说了一些话,我不懂韩语,可我知道,大叔在对司机说,我的目的地是中文区,目的地到了要提醒我。当时心里的感动,如今心里觉得神奇,原来有些语言我们不懂,依然能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跟我一起下车的有一个韩国姐姐,然后自然的搭讪起来,她说她没有目标,随便转转,我也是。临近中午,我们觉得凶猛的寒风下,应该先吃点东西再转,所以一家一家走去,可都没有素食,当时对那位姐姐觉得很抱歉。终于看到一家小店,我看到了汉语的大酱汤,接下来只要告诉店家,大酱汤不放肉和海鲜就OK了。万幸,因为那位来自首尔的姐姐在,我吃到了自己想吃的东西。这不是来到济州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餐,可对我而言,就像是第一餐,因为到达的第一晚,第一天,面对满大街的韩文,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素食,基本都是在吃面包方便面度过的,当时还在想,不会待在这的余下几天,都要面包方便面吧~那时候心里最想的,是那个小巷子里的深夜食堂,可我知道,不会有,有我也找不到~。这个小饭店的大酱汤很好吃,小菜很好吃,跟一个陌生人聊陌生人的生活也很开心。她在首尔开办学校,早些年在美国留学,十几年前来过济州,这次算是旧地重游,可很多东西都已不是从前模样。她对我说她的学生,说教育,说济州的黑猪肉~我真的很喜欢那一餐,黑豆,苏子叶,泡菜,大酱汤,那位姐姐的平易近人~后来我们在天地渊瀑布的入口分开,她要去坐海岸线巴士,我要去泰迪熊博物馆,可也因为分开,我反而更喜欢这一段偶遇,我们都有自己的目标和想法,无需附和,因为因缘而走了一段路,聊了一会天,吃了一顿饭,可到岔路口的时候,我们不需迁就,没有犹疑,都会说出自己的想法,向着自己的目标而走去,纵有不舍,可我们觉得,事情本该如此的~不知为何,曾试图搭伴同行,可很多人总是一出口就是完全信赖,没有自己的目的地,没有自己的目标,我却害怕这样的信赖,更有甚者以陪伴的名义,这更是让我觉得恐惧,拒绝还不够,索性直接删除联系方式。我也曾想,这是否是害怕承担的一种呢?不是,因为那不是我想要的,这是选择的一种。多数人的陪伴,让我觉得是一种负债,因为大多数的人,不过以陪伴之名。正如大多数,把微小的善意拔高到道德的高度,在他们眼里,善意是施舍,陪伴也是。而我心里的陪伴,不是这个定义,所以,我不需要。
我穿过天地渊瀑布,走进泰迪熊博物馆,在里面逛的昏昏欲睡,索性坐在洒满阳光的楼梯上看来往的行人,打一会盹,我一直喜欢那样的午后,阳光肆无忌惮的洒落,我们在其沐浴下昏昏欲睡,在那半梦半醒间,看到的一切都是明媚的。
本来计划走一段偶来小路,可是风实在太大,跟前一天遇到的女孩guiqi相约去柱状节理,风很大,可这么一个小小的公园,依旧挤满了人,风吹的猛烈的时候,我看见太阳被云层覆盖,光线透过云的缝隙,就那么洒下来,洒在海面上……之后的西归浦偶来市场也是,穿过一个个安静的小路,3个女孩坐在市场的长椅上啃着烤红薯,很温暖。而关于guiqi,我们相遇3次,聊的最多的是旅途中的事,我想下次有机会,是不是会聊更多。
回去的时候坐反了车,因为到了车上觉得不太对,所以再次拿出地图,用蹩脚的韩语对司机大叔说着我的目的地,大叔听懂了,所以一定脑子飞速800转的在想着该用哪个词告诉我坐错了车,change, 781的方向是西归浦,782才是济州市的方向,我懂了这个意思。因为车子正是停在红灯前,我就肆无忌惮的问了下去,接下来要去哪里等车呢?要到对面吗?那我在哪里下车呢?这里可以吗?大叔笑眯眯的竟然给我开了门,我在自己的国家,还没遇到这么好的事情。绿灯亮了,笑眯眯大叔开着781驶向远方。我走进对面的公交候车亭,可我看不到782路线的指示,四周光线有些暗,没有人走来,也没有人候车,幸好候车亭后面有一家店铺,走进去,是一家卖床品类的家居店,我跟老板娘说了自己的目的地,我说要坐782,是不是在门前这个站牌?因为没看到这辆车的指示牌,男老板帮忙上网查了下,给了肯定的答复,女老板的微笑很温暖。出门不久,就等到了,落座后,看着离我越来越远那个小房子,觉得一切都很幸运。
回来后根据老板提供的线索去觅食,闲逛,在clio店的前面,有一支乐队,当时在唱的是I’m yours改编版,耳朵的盛宴,拿着手机在那录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接下来的韩语歌听不懂,但依然动听,身上没有现金,觉得一直站在那听很不好意思,依依不舍的走开。以往见到的街头艺人都是很随性的打扮,以示不羁,可这个乐队尤其让我喜欢,他们穿的规规整整,女高音还特意穿上了韩服,我不知道这又能代表什么,态度或者什么,但这一切都让我日后很想念这几个人~可在济州岛的这些天,再没遇见过……
在偶来市场买了花生酒回来,很晚去休息区,几乎没什么人,我用汉语问旁边的女孩,要不要喝一杯,那个女孩用韩语回复我,哦原来是韩国人,立马切英语。两只杯子,两个人,我不懂韩语,她懂一点点英语,边查,边比划,边说,中间有个韩国哥哥实在看不下去,还特意跑过来介绍给她翻译软件~好奇怪,当时为什么他没加入我俩捏?就那样,我们聊到了凌晨1点半,就那样,我知道她叫ji hyun,是一名歌手,演员,期待着成功,期待着成名,却遭到了家人的反对,就那样,她眼神炙热的问我听不听韩文歌,知不知道韩语歌手和演员,我看着她的眼神觉得很不好意思,因为我真的是知道的少的可怜,而且不怎么追星,这一方面,会让她失望的。就那样,她边给我讲韩国喝酒的礼仪,我们边喝着好喝的花生酒,边听她的梦想与苦恼,我很真诚的告诉她,她很漂亮,她的歌喉很动听,可我知道,我的真诚,对于她的梦想,没有一丝帮助,只是让她红了眼眶~是的,她是个比我小的妹妹,第一次被人称呼为欧尼,我很想对她说,你不用做手术,你很美,如果有梦想,请一定要坚持。我以为第二天还能遇见她,可第二天没有,第三天没有,我在济州的那些天,再没有遇见过她……这是不是就是有些人说的,此生,擦肩而过已是缘分,能有一场真心的谈话就该珍惜,分手后,兴许此生再不会相见,你说,那要多大的缘分,才能以朋友的身份出现在另一个人的生命中,要多大的缘分,才能与人相爱,互相包容的携手一生,又是多大的幸运,能幸福的成长,被父母那样的疼爱呢?我不解于这样的缘分,感动于这样的缘分。
1/31偶遇的发型设计师,同行的天津母女,头发卷卷的韩国小弟
第三天去牛岛。公交车站等车的间隙,老太太向我搭话,我不知道她想问什么,但我猜应该是问我的目的地,我就对她说牛岛。刚好旁边两个女孩很兴奋的说她们也去牛岛,很喜欢跟漂亮女孩同行,可遗憾的是语言不通,公车上也不太适宜手舞足蹈,就那么站着安安静静的看窗外景色,听别人的聊天。当时座位上有一对父女模样的人,女儿自然的把头靠在父亲的肩头,翻看相机里的照片,两人不时的说笑,没有隔阂,没有不自然,其乐融融,宠溺,我想说的该是这些,我险些湿了眼眶。路上,格外容易被触动,路上,你遇见老的你自己,认识新的你自己;路上,你看见别人的生活,也以一个旁观者,看见了自己的生活。
公交车到站后去换渡轮,进渡轮后很多人会脱鞋去里面休息,这里可以手舞足蹈,我们可以肆无忌惮的聊了,从宋仲基,到广式点心,到饺子,到她们的职业,到韩国电影,到北京烤鸭,还有没来得及谢谢她们送的暖宝宝~我们明明不通晓对方的语言,只用几个英文单词,却依然能聊我们想聊的话题,说我们想说的话,到达我们想要到达的地方,吃我们想吃的东西,这本身,让我着迷,就像小时候万花筒里的五彩缤纷让我着迷一样。
因为我想骑行牛岛,她们打算巴士游览,所以在渡轮抵达后分手。海风很大,不能租普通的自行车或山地,面前的选择只有一种,电动自行车。心里会有忐忑,虽然骑过电动车,但没有正式上过马路,除了忐忑还有害怕,害怕骑进海里,掉进沟里,然后没有人发现,可我总会做些让自己害怕的事。就那么上路了,海风很大,胳膊力量不够,骑进了水沟,庆幸没骑进海里。就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然后敢于加速,就那么一点点,一点点,骑完了一整圈。我一个人在路上的时候就在想,这多种的旅行方式,本可以搭伴一起,可我却选择了一个人,当别人站在海浪边拍照时我也很想有个人在身边,可想了想,还是算了。我想要拍美美的照片,也想要有自己的感受,这两者的融合,不是一个随便的旅伴能够满足的,是我的苛刻,也是我的奢侈,更是我别扭和乖僻的性格所致。所以我必定要做出选择,那样的选择之后,是否会有孤单?与其说是孤单,莫如说是恐慌吧,可我知道,那并没有什么,比起聒噪的同行,这样的对未知的恐慌,反而成为我旅途中享受的一部分,我曾珍惜,日后也会更加有信心去面对。
从牛岛到城山日出峰走路不远,遇到一对天津的母女,一路同行爬日出峰,我也曾想带着母亲来到这里,可总也不能成行。本想视频中让妈妈看落日的海,可视频总也无法接通。心里难免失落,就那么走进黑暗,想着明天可以,可在那里的几天,都没有视频通话~
我喜欢青旅,家庭旅馆的public place,在这里,你可以安安静静的一个人记日记,也可以遇见也许能跟你聊很久的人。那一天很晚,楼下只有我一个人在写日记,下来两个韩国小伙子,忘记是他们搭话,还是我搭话,只记得,只有一个人,可以说流利的英语,另一个人听我们叽里呱啦的说,偶尔让另一个人充当翻译问个问题~聊了些什么呢?因为那几天并么有每天记日记,现在竟忘记了那么多,明明当时聊了很久,说韩国的政治,说他辍学,说他去澳洲的计划,还有什么呢?那些细节,就那么从脑子里溜走了。
2/1,陈&彭,Zhang ,Hajer,hi again的餐馆老板
昨晚在公共区域的时候遇到陈&彭这一对小情侣,我遇到美女就想搭讪,遇到帅哥就偷偷欣赏~就这么跟他们俩聊了起来,两人都比我小,可他们刚好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相约今天一起逛济州大学。本来hajer也想一起,可她的手机丢在了出租车上,据说警察帮忙找到了,所以只能分开行动。说起hajer,我们的缘分会更久一些~
这一天,天气并不晴朗,我们就那么随意游走,如果有着蓝天白云,这样的游走,一定更加浪漫,虽然我是以电灯泡身份出现在这个场景,但我也有我自己的浪漫不是。走走拍拍这空旷的校园,下午的时候根据路标指示去cafeteria,是一家需要在门外的点餐机上点餐,我们一行人没有人认识韩文,所以请来小哥哥,他们点完后特意请他帮忙点不要海鲜不要肉的食物,餐上来后满是惊喜,刚好是我想吃的石锅拌饭,素的。在公司附近吃的石锅拌饭总是很粘牙,米饭永远是早早放进锅里的,鸡蛋永远都是熟透了的,这次,锅里只有料,米饭是单独放在一个碗里的,酱料是也是单独放的,需要自己拌。满是期待的送进口,不粘牙,鸡蛋将熟未熟时跟米饭和酱料搅拌,汁液将米粒包裹,在热乎乎的石锅中再次被烹饪,味道香而不腻,刚刚好。这意外的惊喜,让我高兴不已,感激不已。是的,有所期待,是“哦”,偶然,是惊喜。
因为小美女下午要飞回去,所以一起返回guesthouse,我重新坐车去济州国立博物馆,寥寥数人,可惜的是只有一个展厅开放,据说其他展厅要到3月份开放,回去的途中突然想改道美术馆(我也是real任性的~),可手机里的地图用不了,就问同样等车的小哥哥,搜索,确定路线。原来他是大一的学生,马上要去服兵役了。还是一张稚嫩的脸庞呢。羞涩和青春痘都在那一张青春的脸上,在余晖下,虽然没比他们大几岁,却生出一种觉得这些孩子都好可爱的感觉,尤其是他们那羞涩的眼神,热情的眼神,开心的眼神。我到达美术馆的时候已经闭馆,其实我该想到的,黑暗中我依然能想象到蓝天下它的壮观与美。
回来游逛的当儿刚好碰到了guiqi,一起去了经常吃饭的那家旁边的店,惊喜的发现老板说一口流利的英文,而且还会说一点点汉语,那时候心里高兴的要跳起来,心想,这回可以尽情表达自己的需求了。那一天,吃的是泡菜炒饭。此后的每一天晚饭,都是来这家解决的。每一天都会说hi again,那样的感觉,还不错。
晚些时候,在休息厅,遇到了zhang。那个我们约定再见,并且第二天,第三天再见到的人。
第一次见的时候,跟guiqi在聊天,并没有多加注意,只是看到有一个身着军装的男孩在坐在电脑前。直到guiqi回到楼上,我一直留在休息厅考虑何时去汉拿山,因为担心爬山会有危险,所以还是想搭伴为好,但没遇到想要登顶的伙伴。心一边在犹豫什么时候去,一边在鼓动hajer。在很晚的时候,一个男孩子来到了休息厅,想着可以问问要不要爬汉拿山,开口问他是中国人还是韩国人,原来是刚才穿军装的那个小哥哥,我并没有认出来,因为他完全换了一身衣服。而今天,他刚刚爬完汉拿山回来。就这么聊了起来,今天,是他作为海军服兵役的最后一天,今后将重回大学生活。我爱听故事,可今天,我却说的很多。以为这样的聊天,不过像曾经的每次一样,欢笑过后,或许是永不再见。可恰好明天我也在,他也在,相约明日见。以为不过是像问候一样的话语,没想到成了一个约定,而我们,都履行了这个约定。
下篇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