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一天,去纽约中城的一个长途汽车站送人。去往华盛顿方向的乘客排了长龙一般的队伍。我们赶紧在长龙的尾巴上接龙。队伍半天不动,我们百无聊赖。
排在我们前面的一个妇人正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小姑娘往我们这边看着。我朝她一笑,她便把头埋在妈妈的肩膀里。小姑娘黑黝黝的皮肤,下巴上有一块粉色的皮肤,应该是伤疤结的痂刚掉落下来。她的头发不长,扎着满头的小辫子,辫子上还扎着蝴蝶、花朵形状的五颜六色的小装饰。这些装饰品一看就是塑料做的,很便宜的头饰。那又怎样呢?妈妈和孩子一定都觉得美美的!小姑娘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心形小铁盒,打开铁盒,里面是一些小香蕉形状的糖果。小姑娘把糖果盒打开,看了一眼,又心满意足地盖上了。
小姑娘的妈妈是个剪着短发,脸上皮肤粗糙,身上明显发福的黑人妇女。她抱着小姑娘,一会儿亲一下她的小脸。
多么幸福的小姑娘啊!在这一刻,她是美丽的,富足的,温暖的。
站在我身边的,是我的外甥,和他的妈妈。外甥今年六岁,却有1米35高,看着跟三年级的学生差不多。门牙上面掉了两颗,下面掉了一颗,却丝毫不影响他吃饭、说话、开心。他的手里正玩着一个折叠玩具,妈妈的包包里装着温开水和午餐的面包和一切会用到的东西。他即将踏上去华盛顿的旅行,对华盛顿却好像没有多少向往。让他兴奋的是即将乘坐的双层车,还有回国时将乘坐的双层大飞机。这是他的小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