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三个外国老头儿

这几天看了几本书,遇见三个外国老头儿。都是七八十岁的年纪,做的事不一样,给人的感觉也不一样。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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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美国的老渔夫,叫桑提亚哥,70多岁了,仍然每天去打渔。他连续84天没捕到鱼,之前跟他一起捕鱼的小男孩也被迫离开了他。到第85天,老人独自出海,意外捕到一条大鱼,他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鱼。大鱼拖着船在海上漂荡几天后,终于死在老人手下。但是死鱼的血腥味引来众多鲨鱼,老人用现有的武器:鱼叉、刀子、桨把子、木棒等所有能用上的东西,击退了一只又一只鲨鱼。第四天老人终于精疲力尽地回到家,钓到的那条大鱼却只剩下骨架。

这是海明威笔下的《老人与海》里的老人。他说过一句鼓舞了很多人的名言:“一个人并不是生来就要被打败的。你尽可以毁灭他,但却打不败他!”老人虽然最终并没有得到那条大鱼,但他依然是个令人仰视的胜利者。他乐观、坚强、不屈服于命运,他勇敢,执着,坚持到底。

想像着那是一个黝黑黝黑的老人,一双有神又坚毅的眼睛。他是个让人喜爱让人钦佩的给人以力量的硬汉子。

                                                                      2.

另一个是个等信的老头。他年轻的时候挺厉害,在战场上奋勇杀敌,20岁就成了上校。当时政府答应要给他们发放遣散费和退休金,快六十年了,还没有兑现。每个周五他都去等邮船,等他的信。他没有儿女,只有一个病太太,家里的东西已经被变卖光了,信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他瘦骨嶙峋,就像是用螺钉和螺帽连接起来的一样,而他的太太简直就是由几块软骨构成的。

这是《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五十六年来,上校唯一做过的事情就是等待。那种过尽千帆皆不是的感觉,那种燃起光亮又暗淡下去的眼神,真是让人心痛。我恨不得冲进去,替他找到政府,质问他们为什么?知不知道有人还在等?

可是对于上校,说他什么好呢?有道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就不能做些什么来维持生计吗?哪怕是摆个小摊,哪怕去拾荒?是上校的帽子一直让他脱不掉吧,他是战斗英雄,他低不下高傲的头,就只能偷着煮石头,吃屎。

没法不心疼他,又没法指责他。他早该明白了,但还在欺骗自己。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弱不禁风地站在海边等邮船,充满期待又装作漫不经心,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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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第三个老头儿是茨威格《看不见的收藏》里的收藏家。这个故事不是很出名。

老人多年来倾尽所有,收藏了一生的宝贝,都是些名画。战争结束后,他双目失明,生活拮据却不自知,还每天沉浸在欣赏宝贝的快乐中。他对每幅画的内容和位置都了如指掌,他每天都对他的宝贝像跟人一样说话。而妻子和女儿为了生存,偷偷地变卖他收藏的名画,然后用废纸或复制品夹到原处,让老人继续快乐着他的“快乐”。因为不懂,价值连城的画总是被骗得很便宜。宝贝几乎快被卖完了!古董店的老板来了,他是想找老主顾回收些宝贝的,但是收藏家的妻女吓坏了,马上就要露馅了!她们找机会给老板解释,并请求他演一出戏,一定不要毁了老人的快乐!

老人对终于有行家来欣赏他的宝贝兴奋不已,这是他最幸福的一天,他要给古董店的老板展示他所有的最爱,他要讲出这些宝贝所有的故事。“他沉醉地把无价值的破烂举在面前,带着狂喜把白纸用伸开的手举到眼睛的高度,他整张脸显出像着了魔一样,一个欣赏者紧张专注的表情。在他的眼中那已死了的瞳孔中现出一种反射光亮,一种知识的光芒。”古董店的老板只好不断地赞美,这更是给了老人莫大的鼓励,他一再地翻着画夹,“饥渴地吸收着每一个字,”“瞳孔中放出了光芒。”

想像一个神采飞扬的老人,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给别人展示他的宝贝, 他声音明朗,瞎了的眼睛都放出光芒。他不断地问别人怎么样怎么样,他等着别人的赞美,他吸收着别人的赞美。真是让人又感动又心酸。

歌德说,收藏家是幸福的。想想,他真的是个幸福的人,他“有”那么多引以为傲的宝贝,还有着少年才有的狂热。但愿老人永远都不知道真相。那会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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