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黄桷树的故事
五月份我调到了新单位,办公室在大院的右侧、三楼。
在我的窗外,可以看见两棵树,一棵是黄桷树、另一棵也是黄桷树。这两棵树枝繁叶茂、冠盖大而紧邻,至少是对面小楼的两倍高。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关于黄桷树的神奇传闻,一说是黄桷树什么时候栽就什么时候落叶。二说是黄桷树存活久了,会在夜晚幻化成人形。
后来长大成人后,对传闻一还考证了一番。根据我的观察,黄桷树似乎落叶的时间的确不一致,但专家们给出的结论是,哪怕同一时间栽种的黄桷树也会存在不同的落叶时间,究其根本,还是因为黄桷树的个体差异,以及本身这个树种在落叶时段的前后不一。
而关于传闻二,听过一个故事。应该是小学五年级,前桌绘声绘色地给我讲,他们村子的一个男孩(二十岁左右),突然变得神叨叨的,而且茶饭不思。家里人带他到医院里去检查无果,于是找村里算命的卜卦。一番如此这般的叮咛后,算命先生给了一根针,意思是如果晚上有人找男孩,就让他悄悄把针穿在对方的衣襟上。结果,第二天,这家人就在家门前的黄桷树上发现了这根针。
传闻二在幼小的我的心灵里,带来的震撼不言而喻。黄桷树上为什么会有针?它为什么会变成人?它大半夜的找男孩干什么?最后,人们会怎么处理这棵黄桷树?太多的疑问,最后我到底问没问到答案,现在已经没有了记忆。但记忆深刻的是,当时的我害怕极了。总会害怕哪一天,学校操场里的那棵黄桷树会化成人形,悄悄接近我们。
但是黄桷树太普遍了,在川东地区,几乎处处可见。学校操场上的那棵,我们七八个同学都围不住它。而且,每个炎炎的夏日,在它的阴影里,我们玩闹、做游戏、上体育课,谁都喜欢它带来的阴凉。于是,关于树精的传闻,很快就被健忘的孩子们忘得干干净净。
上中学后,也有一棵黄桷树,长在去学校途中一座石拱桥的桥头。我和好朋友最喜欢坐在树下聊天,靠在树下,我们谈理想、谈共同的喜欢或厌恶。后来,我这个好朋友早恋了,于是我陪她一起去黄桷树下,然后远远地看他们在树下谈天说地。不过,那时的青葱恋情,也仅仅限于在树下坐一坐,让黄桷树见证这单纯而青涩的喜欢。
印象最深的一棵黄桷树,长在不通路的悬崖边。那时我刚刚参加工作,对农村工作似懂非懂。一次下村途中,某同事提到他的富豪亲戚需要一棵黄桷树点缀庭院。于是我们去到了那棵百年的黄桷树边。我至今还记得,树主人的体弱以及木衲,也永远记得树主人听闻买树时黯淡眼神里燃起的光亮。但是,树是好树、因为交通不便,终究还是未能成交。。。。。。
后来我终于明白,其实在我们川渝地区,黄桷树是普遍的存在。根茎发达、耐高温干旱,生命力极强,和川渝人民的乐观精神相互映证。
下午站在窗边,陆陆续续有参加会议的人经过,有旧识、也有新朋友。有一个事关很多人的活动正在进行,如同所有青春的故事,有人参与、有人退场,但黄桷树不管叶落与否、始终站在原地,在四季的轮回更替里见证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