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 2.
今天,我向自己的父母阐明了自己以后想要专业学习音乐的愿望。
他们倒是很平和地接受了,不过在究竟学什么的问题上,我和我的母亲产生了比较大的分歧。我是想学作曲的。因为我一直坚信自己是创作型的人,想象力丰富,脑洞开得大。并且,创作给我带来的成就感是无穷的。能在琴上演奏别人作品的人比比皆是,而能写出作品让别人去演奏的却是极少的。而母亲却更想让我学习演奏。毕竟她目睹了我十几年来演奏的辛苦历程,陪伴着我一首一首地练下去,也见证了自己女儿在舞台上的光辉的三分钟,就这样一直到今天。她希望我能继续把钢琴演奏练好,再多创造出几个光耀的三分钟。而作曲,在她眼里更多的则是幕后工作,不能登台露脸,又有什么意思呢?
就着这个话题,我和母亲也是争执了很久。父亲则是保持着中立的态度,大多是听着我们的谈话,时不时点点头。后来,我们一家三人找到了李周老师。他却是更偏向于我这一边的,他很理解我的想法。并且,他表示很乐意将我推荐给代博老师。
我几乎忘记了当时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了。脑中似乎掠过了那天的博雅达讲堂,那个穿着一袭黑衣,嘴唇紧抿,脸色稍有苍白的音乐家。我就要成为那个音乐奇才的学生了。本应相当激动的,我却在心里把自己狠狠地调笑了一番。因为在我的印象中,这种大师级的人物不应该只教授那些中央音乐学院附中的“鬼才学生”的吗?就好比,细数海顿的学生,尽是莫扎特、贝多芬、韦伯之流一样。所以当李周老师那样告诉我时,我也是呆滞地立在那里,仿若伫立在虚幻与现实之间,唯唯诺诺不知是从。
李周老师将我带到了一个琴房,告诉我说:“既然要和代老师学习,就需准备几首曲子。最好两首是弹给他听的,另两首是你自己写的。你先在这里准备准备,我再去和你妈妈聊聊。”
我点头称是,便转身坐到了琴前。毕竟上了高中,并且还是号称北京第一魔鬼学校的四中,各方面压力都是蛮大的,所以练琴就当是琐事一般,曾经一天两小时的练习时间现如今也被缩短到了不到二十分钟。如何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准备出四支令人满意的曲子呢?我摆好手型搭在了琴键上。那是头一次觉得,黑白相间的键盘竟是如此令人感到陌生。
看来自此之后,我就再也不能冷落这个伴我十几年的老朋友了。
后来,李周老师和我的父母不知是什么时候竟都聚集到了琴房里听我演奏。而李周老师也神奇地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令母亲彻底地转变了想法。
待我一曲终了,李周老师微笑着俯视着我说道:“下周六,去代老师家吧,帮你联系好了。好好准备。”
听到这话的我惊得差些从琴凳上掉了下来,双眼瞪得溜圆,嘴却僵住了似的。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
我又看向了母亲。她也微笑着看着我。
半晌,她才吐出四个字:“好好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