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青少年,很像今天的汽车,比他们的前辈更先进,特别是技术上,也更脆弱。就像今天的汽车一样,今天的孩子们有更多的传感器,在更严重的问题出现之前,家长可以通过传感器来找到孩子们的问题。
我认识一个机械师,他在我家附近开了一家颇受好评的汽车修理店。最近,我们边喝酒边谈论我们各自职业生涯的变化,我们发现了一些有趣的相似之处。虽然一个心理学从业者的工作,和一个汽车修理工的工作,并无什么相似之处,但是有一个领域,我们有相当大的重叠——汽车和青少年心理。
众所周知,现在的年轻人变得越来越复杂和有能力,但缺少坚强和弹性。这个发现让我们开始思考:如果今天的孩子是一辆车,他们会是什么车?我们很快就同意,无论好坏,最能代表当今年轻人的汽车就是特斯拉。
随着我们文明的进步,技术的进步,使我们比自己的祖先,取得了更多的成就。但复杂性的提高通常是以牺牲坚固性和弹性为代价的,在这方面,人与车相似。当我让朋友比较汽车历史上的标志性汽车之一——1952年的别克——和今天的互联网汽车之一——特斯拉Model S时,问题就变得很有趣了。
朋友解释说,52年的别克,就像20世纪50年代的大多数汽车一样,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坦克,车身和保险杠都是用重钢做的。正因为如此,它的最高时速只有150公里,它要花16.5秒才能从0加速到100公里,4升汽油只能跑23公里,但它可以在与障碍物相撞的情况下,让司机幸存下来,最多只有轻微的损伤。
与52年的别克相比,2021年特斯拉Model S,这个车的车身主要由塑料、铝、和轻钢制成。它可以在1.99秒内以闪电般的速度,从0加速到100公里,最高时速可达320公里。它的电池一次充电可以行驶637公里。此外,特斯拉的计算机技术还有无数的智能功能,如自动驾驶、自动停车和智能召唤——即,当你用手机召唤汽车时,汽车可以在自动驾驶仪上导航到你所在的位置,就像《霹雳游侠》中的凯特。它还配备了许多20世纪50年代几乎所有汽车都缺乏的安全功能,比如安全带。
但特斯拉在高速碰撞障碍物时,就会被彻底毁灭,甚至任何其的擦伤,碰伤,都会令他的车身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而这种情况绝不会发生在52年别克身上,因为52年的别克有着钢铁般的身躯。
朋友说,特斯拉的复杂性使得它更难维修。每个重要的发动机部件都有一个传感器,定期向汽车的主计算机发送反馈,这些传感器都需要同步并校准,以使汽车正常工作。大多数情况下,特斯拉的传感器传输准确的信息,但它们往往没有正确校准,或者它们对系统的变化过于敏感。因此,朋友告诉我,特斯拉的大部分维修都涉及数字传感器,或计算机系统,而不是物理引擎部件,正因为如此,维修的工作更像是需要一个极客小队,而不是传统的机械师。
就像特斯拉一样,今天的孩子不仅技术更先进,他们可能也比前几代人的孩子更聪明,然而,他们也有更多的传感器来提醒世界和自己,一切都不太好,想而不能,因此,他们更加玻璃心,容易上火。一方面,他们更强的情感敏感性,使他们能够更好地同情他人的痛苦。但另一方面,他们增强的情感敏感性使他们更容易受到情感伤害,更容易在遇到障碍时变得疯狂,而这些障碍在前几代人的孩子中几乎不会出现,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的人比过去更加抑郁的一个原因。
这一点最突出的一个领域是欺凌问题。在以前的年代,欺凌主要是身体上的——比如殴打小朋友,欺负低年级同学。随着时间的推移,欺凌从主要是身体上的问题,发展到涉及直接的言语骚扰,包括各种形式的羞辱个人特征,如体重、种族、宗教等。就像如今的孩子的父母可以证明的那样,在欺凌历史的那个阶段,大约在20世纪80年代,反欺凌培训的范围不过是提醒孩子的那句老话,“打架斗殴可能会造成人身伤害,但语言永远伤害不了别人和自己。”我们曾经多么天真的认为,言语不会伤害人。近几十年来,我们发现了言语侮辱的破坏性并不比肢体欺凌的伤害低。事实上,在我接触的相关咨询中,我发现语言虐待造成的创伤远远超过身体虐待。
在网络欺凌中,任何人都可能成为受害者或欺凌者。
如今在互联网时代,网络欺凌已经成为欺凌行为最普遍的形式。对于在前几代人中长大的人来说,隔着屏幕造成伤害,甚至是杀人,看上去就那么的不可思议,但事实上,这种事情如今在反复发生。
此外,我们手机赋予的力量,意味着欺凌者不再需要身体强壮,或具有威慑力来攻击他们的受害者。同样,对于前几代人来说,无法想象一个80斤的12岁女孩,可以欺负一个135斤的16岁男孩,但在社交媒体网站上,体型、年龄和性别,是无关紧要的。事实上,无论受害者的人口结构如何,欺凌一个人,甚至不需要他动手。
就像现在的车,与20世纪50年代的汽车不同一样,当时的汽车是由重钢制成,设计上能够承受大大小小的事故的冲击,而今天的汽车是由塑料和较轻的金属制成,这使得它们在受到冲击时容易变形受伤。
同样,今天的孩子,不像他们的前辈,他们没有钢筋铁骨来缓冲压力对生活的影响。在前几代人的教育中,孩子们被教导成,生活再难,也要艰难地继续前进,但这往往导致他们否认或抑制问题,直到问题爆发,或者用药物自我治疗。
今天,孩子们应该被教导成要把事情扼杀在萌芽状态,承认自己的问题——不管这些问题是否与抑郁、焦虑、自杀、饮食失调,或各种形式的虐待有关——而不是让问题在孩子心里内化,发酵。今天的孩子们,就应该像今天的特斯拉一样,虽然先进而脆弱,但要保护好自己的“传感器”,需要小心,需要他们在飙车之前修好刹车,学会踩刹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