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中人》— 喜剧之王

在平淡的生活中,

总有这样一群人披着笑样在哭泣,

外表光鲜心却在深渊。

——喜剧人

我姓高,我叫......叫高兴,我似乎天生就是一块干喜剧的料,想想看是不是听到我的名字你就忍不住笑了。

“我是高兴”

“哈哈哈哈哈哈,高兴,高兴......”

小时候每次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凡是听到的人都会有意或是是无意的笑笑,不瞒你们说,我就是这么发现自己喜剧天赋的。从上小学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我的与众不同,我不喜欢捉迷藏,不喜欢和其他男孩比比谁的武功更高强,但我对着报纸中缝里的小笑话倒是偏爱有加,我总是把它们一点点的剪下来,然后在贴在一个不大不小正好能放进口袋的小本子上。这小本子不管什么时候拿出来都热乎乎的,因为啊我一直把他放在最靠近心脏的小口袋里好好保护着哩。

“你看高兴这嘴里又在念叨什么?”大家总是这样小声问着。

“你看呀,高兴又在笑什么啊?”大家又总是这样疑惑地看着。

是啊不管什么时候我的嘴里总是小声低估着什么,在别人眼里我好像一直是一个有着搞笑名字的小怪物,其实我一直在一遍一遍的背着那些小笑话,一遍又一遍的想着大家听到它们之后高兴的样子呀。“莹姨,莹姨,先别忙了,来嘛,我给你讲个笑话。”我笑着说。“快讲,我还有好多事哩!”“从前啊......”那个在我心坎里翻来覆去的小笑话终于见了天日,我边讲着边想着莹姨听完之后的反应,这嘴角就不自觉的扬了起来,没说完我就自己笑了出来。“高兴,你到底想讲什么啊!”“我......我在讲.....?”我似乎被这和我脑海里里一点也不一样的反应吓了一跳,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这是给我讲还是给自己讲呢?真是我耽误时间!”我也是个识趣的小孩儿,也就赶紧跑远了,不过我没有跑回家,我一直跑,一直跑,不知道是我跑的太快,还是哭的太厉害,眼泪随着风顺着眼角滴进了耳朵,也不知道路灯下的影子已经跟着我跑了多久,我只感觉到我现在好难过啊......从那以后我便知道,如果你想把别人逗乐,自己就不能笑出来。记得那次我很晚才回家,当然免不了母亲的一顿责怪。“你这个孩子又上哪去了!晚上不知道回家吗?”我没有解释,只是带着泪痕,拖拉着鞋底,直直的走进了房间,连门都懒得关上。我坐在床边,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我的小宝贝,它被汗水浸透了,每一页上的字迹都已经模糊不清,我想它可能是太没出息,怕我再把它的故事说出去惹人不快活。那一晚,我躺在床上,眼睛想闭上又不想,想睁开又实在睁不开,即使这样我的脑海里似乎也没有别的,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过是一段段小笑话罢了。像那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很长时间,慢慢的成为了一个很会说笑的人,当然我也不会在像之前那样不堪一击。

十年前我来到A市,想在这个城市有自己的一片天地,一片喜剧的天地。那天下午我的脚掌从机舱踏向这片土地,那一刻我高兴坏了,恨不得俯身下来用力亲吻这片土地,我知道这里已经有了我的气息。我的喜剧之路似乎开始的顺风顺水,不到一年我有了自己团队,有了自己的铁杆粉丝,瞬间我从一个小老百姓,变成了一颗遥不可及的星星,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太令人热血澎湃。我在A市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四季,观众的笑点在喜剧人的共同努力下变得越来越高,我的喜剧之路走的也越来越难。记得那段时间.....

每天坐在桌前,眼睛想有神却仍是黯然的看着那些“可笑”的包袱,每写一句我的心就颤一下,写的时间长了,心绪也从焦虑变成了害怕,我不知道下一句应该是什么,我害怕写完这句话我今天就再也想不出别的词了,我不敢想,不想提前知道那种滋味儿。写,改,写,改笔尖早就顿到写出的每一笔似乎都连在一起,我没有想去换一支,因为我害怕“开始”害怕所有东西的“从头开始”写完,我读了一遍,两遍,十遍,二十遍,声音越来越大,心中却不曾泛起一丝丝笑意,我锤着桌子,读着第30遍,40遍......愤怒带着抽泣,委屈夹着嘲讽,我呐喊着,我发泄着,声嘶力竭,不知道在崩溃的边缘徘徊了多长时间,我没了力气再和自己较劲,紧紧攥紧拳头,头使劲埋在桌子上,一声叹息之后,世界又是这样安静。总是这样,用最痛苦的样子,写着最逗乐了词。

经历了那段日子,我已经感受到我变了,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大家都不认识的人。

记得那是我出来这么长时间第一次回到家乡,不到村口,就听见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我想这都是为了迎接我着个锦衣还乡的大名人儿的吧!推开家门,那间小屋还是老样子,用旧报纸贴的墙壁,摇摇晃晃的裂着缝的长桌,那个随心脏跳动的小本子,梦想开始的地方。这一整天,那种羡慕,崇拜的眼神浸泡着我,就在那一刻我忘记了烦恼,放下了焦躁,静下心来感受着我应得的一切一切,那一瞬间我感觉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还是那个每天高高兴兴的高兴。晚上全家人都围在饭桌前,看着小品,吃着团圆饭。小妹用手指着电视说道:“这些人好搞笑,好搞笑!”老的欢声,小的笑语,从我的左耳右耳一起涌到我的脑子里,漾起一声声回响,却不曾掀起一丝丝波澜。边看着我边想着:“这有什么,就这些包袱我早就用过了!”脸上满是不屑,甚至以一点点苍白。从那一刻开始我才意识到,喜剧带给我的变化深到了骨子里,甩也甩不掉。

今年做喜剧的第十年,是我消失在公众视野之中的第三年,在这片绚烂的天空,没有光亮的星星早就消失在夜里了。现在的我只能靠去一些恶搞的综艺,即将撤档的节目,来哗众取宠,刷刷存在感,我不想被忘记,起码我还是一颗星星,只是没有光环罢了,对吧?

昨天早上我接到节目的邀请函,果不其然,又是快要撤档的节目,我习惯性的答应下来,自尊心逼着我又一次责怪自己。下午我准时来到现场,又是这样,没人注意到我,每个人都垂头丧气。但是我依然知道我该怎么做,走进化妆间,和不情愿的主持人串词,一场毫无准备的节目就可以开始了。可是这次不一样,第二个环节压根就没有出现,我想这是我展示自己应变能力的好机会,说不准能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疲惫的身体里有一团火在烧,燃得不得不让自己打起精神。伴着欢快的音乐我从舞台后面走上来,没有一点点防备,一桶冰水,从我的头顶倾泻下来,顺着鼻尖淌到领子里,我能感觉到划过皮肤的冰渣被我的体温一点一点融化。主持人这才“优雅”的走上来,按照形式欢迎着我的到来。我抱紧自己,转头看着主持人,眼里框着眼泪,透着惊吓,透着失望。使劲咽了一口唾沫,我开始了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高兴,是一名喜剧演员。”声音是哽咽的,但我想那是因为那桶冰水太凉了吧。紧接着我来到了下一个环节,我放下戒备,大胆的坐在椅子上,只听“哗”一声椅子在我坐上去的那一刻碎成了七八半,候场的演员们看我中了计,前赴后继的跑上台,拿着泡沫就是一顿“惩罚”好在这次我有了心里准备,心里没有了恐惧,只剩下凄凉。两个小时,我好像一个任人戏弄的小丑,不过好在我已经习以为常。晚上十二点节目临近尾声,舞蹈演员上场,我戴着“五彩缤纷”的脸,拖着冰冷的身子走到幕后。换下衣裳,卸下没有一点点尊严的“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想起来刚刚来这儿的模样,我试着把很久没活动的嘴角上扬,时光重叠,我又看见了最初那个少年,充满阳光和力量。我顺势抓起桌上的口红,硬是把自己的嘴角画得上扬,就要扬到耳根。立正,挺胸,抬头,瞪起眼睛,露出牙,想着笑脸,迎着笑声,笑着又哭,喜剧人谢幕。

我可不是可不是特别爱闹,

这叫做这叫做心灵感召,

不信你问李清照,

我天生不爱炫耀,

却太多艺术细胞,

我谈的情拍的拖也许很少,

中的枪挨的刀受得煎熬,

华丽得无法低调。

为何普天下的泪我先流一遍,

市面上的纸巾都有我代言,

站在我旁边你不算可怜,

这也是种贡献。

每一天 都活在 电影里面

每一天 都活在 小说里面

每一天 都活在 K歌里面

每一天 都活在 MV里面

这世界本来就是场 真人秀表演

实在难避免

幕揭开 全世界的恋 我都失一遍

为所有的悲剧 当特约演员

我伤得断肠 我哭得夸张

只为了红几年

                                                                                                                                                    “李荣浩《喜剧之王》主人公高兴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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