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回家待了一段时间,正好是深冬,吃上热腾腾的饭菜,就是每天眼巴巴儿的最期盼的事。
我老家在老河口市,属于湖北省襄阳市的一个县级城市。每天早晨,大街小巷的小点摊大排档就会一家家冒出来,在凌冽的寒风中散着诱人的香气,摆出一个个高矮不一的凳子。
回家是一定要早起吃碗热干面或者汤面的。
提前告诉老板,热干面我要加豆芽的。看着老板把面从滚烫的热锅水里捞出来,抖一抖漏勺麻溜的倒进碗里,然后手脚利索的加葱加芝麻酱加酱油,递给我。
冰冷的左手捧着碗,右手随便搅拌下,就迫不及待塞嘴里一大口。芝麻酱的黏稠在舌苔上铺展开来,碱面的劲道和在一起,再吸入一大口浓郁的芝麻香味。冬日早晨的寒冽就被这一口热干面冲淡了。身上开始热起来,手也渐渐回暖。
吃到一半多,没芝麻酱了,厚着面皮求老板:“给我加一勺汤吧?”于是在咸咸的汤浇注后,下面藏着的豆芽也漂了出来,瞬间变成一晚热气腾腾的汤面。
吃完,打一个饱嗝,手插进羽绒服里,满足的擦擦嘴,回家。
中午,我妈从阳台上割断绳子,把年前腌制的腊肉取下来。我搬个小板凳,老老实实坐在垃圾桶旁边剥蒜苗。开春新上市的蒜苗,嫩的叶子指甲壳随便一掐就断,一点儿也不费劲儿。
我妈这功力,腊肉炒蒜苗是一绝!
上桌的腊肉,外焦里嫩,一层滋滋的油裹着肉。每片肉还有瘦的有肥的,一口下去,肥瘦均匀,相互弥补。不似瘦的干憋,也不似肥的油腻。光有肉不行啊,吃多了还是腻歪。再夹一口青葱蒜苗,爆炒的不老,带着青草样的汁水,在唇齿间的嚼劲,中和腊肉的荤,将将好。
晚上停水,家里不做饭。爸妈带我去吃清汤。清汤必须配小笼包啊,那是绝配!
清汤清汤,听这名字不就是清汤寡水。但人为了满足一张嘴的欲望想尽办法。清汤里的面皮儿薄如蝉翼,在滚烫的汤里煮沸都不会黏糊在一起。吃进嘴里,哦,应该是喝进嘴里,滑溜溜爽呼呼,像粉丝轧成薄薄的一张皮。加点新鲜的剁成粒儿的蒜苗,以及汤里零星点点的肉沫,舌头早忍不住了。烫,就在嘴里随便滚一滚就吞了。就着这股冒着气儿的清汤,再来一口肉馅儿小笼包,一口一个的,两笼一会儿就没了。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摸着圆滚滚的肚皮,砸吧砸吧嘴儿,跟爸妈商量,明天吃点什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