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文《聊斋志异》终于看完了,这里谈谈《胭脂》的故事。
姓卞的姑娘胭脂依着聊斋的套路,自然是美丽的、聪明的、坚决怀春的。她和对门的王氏交好。书中说王氏“生性很轻佻,善于说笑话,倒是闺房里姑娘们的有趣的伴儿”。这一句至少我是不爱听的。不是说古代的女儿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在聊斋里她们怎么那么自由,甚至和不良妇女过从甚密,也没有引起爹娘的足够警惕。
某日胭脂路遇翩翩少年鄂秀才,盯着直瞅,后来直想。当时的少年秀才倒是低下头快快走了。王氏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戏言可以为他俩从中做媒。
因为久久无音讯,胭脂害单相思病倒了。王氏推说丈夫出远门没法做媒传话,出主意要去叫来鄂秀才夜里与胭脂幽会。胭脂态度很坚决:请媒人要紧,私会不行。
王氏男人不在,家里便来了情人宿介。她把胭脂的事当笑话说给宿介听,开着玩笑让宿介去转告鄂秀才。宿介听了心花怒放,偷偷爬墙翻进胭脂家,假托鄂秀才的名得以跳窗入室。胭脂抗拒不从,宿介纠缠未果。因怕露出底细,他也不敢恋战,只夺得绣鞋一只,便落荒而逃。此时的胭脂应该比较纠结,从对方行事风格来看不像鄂秀才,但是自己的言语又是认可的:“你如果负心的话,我只有一死。”男人拿走女子的一只鞋,如同拿走了女子的贞操,至少有点像定情物。古代的绣鞋,总是有着奇怪的意义。
宿介回到王氏处,发现鞋丢了,不得不和王氏坦白了一切。二人找来找去没找到绣鞋。其实鞋子已经被毛大捡走了。
胡同里的无赖毛大想勾搭王氏,始终未得手。他一心想把宿介抓个现行,来要挟王氏就范。毛大这天也来王氏家了,收获很大。第一捡到了绣鞋,第二偷听了王氏和宿介的谈话,第三也跑去了胭脂家。
毛大不熟悉房间,在胭脂父亲卞老头住的屋子外面,愚蠢地展开真情告白。卞老头从窗里看他的行径,听他的言语,明白这厮是冲自家闺女来的,不由得大怒,操刀就杀了出去。交锋的结果是,毛大夺走刀,砍死了卞老头。
卞老太太和女儿胭脂被惊醒后,眼瞅着卞老头咽了气。老太太发现墙根底下的绣鞋,胭脂这才实情相告,但是隐瞒了王氏。卞家报案后,鄂秀才被抓了起来。他经不住严刑逼供,只好含冤认罪。
案件送到府里,鄂秀才虽然满腔愤怒,和胭脂对质时却张口结舌,处于劣势,反被胭脂骂得狗血喷头,不能为自己申辩。美少年同时也得智勇双全,否则经不起在人群中被多看一眼。鄂秀才已是死罪,案件交由济南府复审。
济南知府吴南岱先生颇有识见。他初看鄂秀才不像杀人犯,细致盘问后认定是被冤枉了。吴公问胭脂订约的事有没有别人知道,胭脂说没有。问第一次遇见鄂秀才有没有别人在场,胭脂还说没有。吴公问了鄂秀才,才知道王氏的存在。但是胭脂只承认王氏见过他们第一次相遇。还在扯谎言打掩护。
吴公拘拿王氏后,诈她说胭脂都招了。王氏喊冤,“这个贱丫头自己想汉子,我虽然说过替她去做媒,只不过是玩笑话罢了。她自己引奸夫进院,我哪里知道呢?”吴公再次审问胭脂。胭脂流泪说道:“我自己不争气,使得爹爹惨死,官司还不知道打到哪一年,再连累别人,我实在于心不忍啊。”结交的并非善类,仍要维护这种关系;自己快搭上命的事,却被人作为笑料。胭脂也算不得聪明吧。不忍连累闺蜜,就向别人泼污水,也不够厚道吧。
吴公问王氏有没有别人知道这件玩笑事,王氏说没有。吴公加大审问力度,王氏才供出宿介。吴公释放鄂秀才,把宿介抓起来。尽管宿介丢了绣鞋再没去过胭脂家,但也经不住毒刑拷打,只得认罪。
宿介虽然行为放纵,好歹也算个有名的读书人,墨水没有白喝。他写了状子,申诉冤屈,文辞悲切,感人肺腑,投给爱才的学使施愚公先生。施公经过一番思考,认为宿介的确冤枉。报请大理院和按察司,由他重新审案。
施公问王氏共有几个奸夫,哪些人曾经勾引过她。王氏说只有宿介是情人,“街坊上的毛大,曾多次勾引我,但我都拒绝了他。”施公说道:“你怎么忽然又如此贞洁了呢?”盘查丈夫出门后都有谁来过王氏家串门儿,并一一抓捕。
这几个人被带到城隍庙,审问时人人喊冤。施公说:“既然不肯自己招认,就让鬼神给指出来。”他命人遮住窗户,把几个嫌犯赶进黑屋,让他们露出后背,每人给一盆水洗手。用绳子套住他们的脖子,训诫道,“面对着墙壁不许动。杀人者,一定有鬼神在他背上写字”。过了一会儿,才将他们放出来。施公马上指出毛大是杀人犯。
原来墙壁抹的是白灰,洗手用的是煤烟水。毛大的背沾着白灰和煤灰,出于心虚后背贴过墙,手也护过背。施公本来就怀疑毛大,一上重刑,毛大果然招了。
最后宿介被取消了儒生的资格。毛大被斩首示众。县官主办了胭脂和鄂秀才的婚事。
故事很曲折,但是谈不上多动人。(2019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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