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进手术室的时候,害怕的如同一个孩子,在病床上的她低着头,尽管大家不断地安慰手术的时候会打麻药,一点也没有感觉,不用怕等等之类的话语,可是她的沉默告诉我们这些丝毫没有缓解她心里的恐惧。
连续挂了一周的蛋白质,十二小时一袋,可病痛的折磨加上本来的消瘦已经使奶奶孱弱的病体只剩下一副七十斤不到的皮包骨了。
手术室的推车终于来了,沉默不语地奶奶终于忍不住呜呜哭泣了起来,医生说,让病人自己走到外边去。双腿发抖的奶奶是被叔叔从背后架起来抱上手术用的病床的。一路送下去,奶奶竟嚎啕起来。
那扇沉重而冰冷的门缓缓移上,想象不出手术前的那时刻如此恐惧的奶奶在里面是怎样挣扎和害怕的。看着外面显示屏上对应栏的状态栏里依旧显示的是术前两个字,心里多么期盼它快点显示成术中,这样好歹知道那麻药已经打了,没有知觉的奶奶好少受些苦。
从九点半,到十点,十一点,十二点...谁都没有要去吃饭的意思,总觉得快出来了,手术快结束了,再等一等……直等到了下午两点,主刀医生带着一身疲惫先出来,我们迎上去,他告诉我们手术已经结束了,等会就好,接着便有事先离开了。我们所担忧的奶奶这么瘦是否经得起手术,手术过程会不会需要输血等问题都没有出现,谢天谢地,手术大概是顺利的。
那扇门终于移开了,另一名主任医生站在门口等着叫家属,他拿着切下的奶奶的胃和器官让我们看一下。怕听到更坏的消息,我却不敢向前,只听得一声声 “切掉了好多...”医生略严肃地说“这老太太的脾气要改哦!她这样活不久的,心情影响很大的...”我想,那一定很痛吧。
四个小时的手术结束,终于看到被推出来的奶奶。大家急切的唤她,告诉她我们都在,虚弱的奶奶只略动了一下眼皮。亲眼看着回到病房里病床上的她,与只剩下一口气的躯体没什么差别,那些冰冷细长的管子插满了她瘦骨嶙峋的胸前背后和鼻腔,旁边的心率机更让人莫名的恐惧。护士嘱咐我们,一定要注意今晚她的手,千万不能因为难受而拔掉鼻子里的管子。还没完全醒的奶奶大口的喘着粗气,时不时有几声微弱的呻吟。
眼眶忍不住湿了。
今天是2017年6月4号,奶奶动手术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