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在马路上闲逛,突然背后被人重击一掌,我魂飞魄散的回头,只见两个姑娘,嘻嘻哈哈笑得直不起腰,一个头发至少有8种颜色,全身红黄橙绿像棵圣诞树,另一个仿佛要去参加奥斯卡,穿着覆盖面极小的疑是晚礼服。
我蒙圈了,认错人了吧,我我我,一良家女子不可能跟这一流的人物有什么交集吧。两姑娘叽叽呱呱冲我嚷,简直他乡遇故知的兴奋。
我张着嘴,想了半天:啊啊啊,你不是那谁吗?
“是呀是呀”
我也激动了:你们还在双桥吗?
早搬家了,双桥的城中村都拆光了……
在我们的城市,提起双桥,这个地方,总含着暧昧,令人欲言又止,却无限向往。
但是,那是2008年以前的事情,现在的双桥已经经过扫黄扫毒的无数次洗刷,变成规规矩矩的商业街,哪些萦绕在空气中的脂粉气味早已荡然无存,双桥已经成了传说。
而我是它从烟行媚视、搔首弄姿的烟花柳巷从良成为循规蹈矩的某某商业示范街的见证者。
我,曾经在双桥有一间小小的化妆品店。
02
那时,我刚从工作了十年的银行辞职,对所谓体面的职业心灰意冷。
终日无事闲游,看到门口的美甲店老板娘每日笑意嫣然,与顾客谈笑风生,完全不是我原来单位上的那种腥风血雨杀气腾腾的景象。我,萌生了开家小店的念头。
我说我要开家店,亲戚朋友统统表示,这是最大的笑话,仿佛贾迎春要接王熙凤的班,怎么听都是谣言。
我,从小到大就是个贾迎春似的人物,“语言迟缓、耳软新活”,斗嘴吵架从来不战而败。
一路规规矩矩从小学念到大学,父母都是医生,我一直行走在他们设计的人生道路上,连对着旁门左道打个野眼的心思都没动过。
念完财经大学,老老实实地回家乡找家银行,上班,上班下班,不久跟另一家银行的男员工结婚了,门当户对无人提出异意。
总之,我的人生跟跌宕起伏,风起云涌之类的词毫不相干,也跟小店老板娘精明泼辣的一贯印象完全不沾边。
但是,我规规矩矩的外表下大概是埋了些不合时宜的种子,有一天,它们发芽了,并且燎原之势蓬勃生长,然后,我做了在当年可算是惊世骇俗的举动,我,从银行辞职了。
坊间对我亲手砸掉金饭碗的猜测莫衷一是,最流行的的版本是我给一个挖矿的大佬当二奶去了。
03
关于开店这个事,有个傻瓜支持我,就是我老公,一个对做生意一窍不通的IT码农。
他说,你可以卖化妆品呀,你不是每天都画眉毛吗?我想,是呀,我有个闺蜜,老蒋,她开着美容院,应该知道路数呀。
老蒋,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从小就是个御姐,幼儿园就罩着我。
我去找老蒋,准备接受大盆的冷水浇个透心凉。她没泼冷水,坐在椅子上,给脚指头涂指甲油,边对我作情商、智商、职业规划的全面分析。
大冬天的,不穿凉鞋,为什么涂指甲油,我不明白。
她分析得对,就我这情商,在职场是混不出什么前途,毕竟我又没什么高尖精的技术。
“所以,一个人,如果情商有短板,就得用智商来弥补,比如爱因斯坦,不认识回家的路,那是科学家的小情趣。比如张爱玲,说她性情乖张,那是赞美。那齐白石,抠门吝啬,那是美谈,还有一大票得了诺贝尔奥斯卡奖奖,扬言没心情去领的,那是个性。比起来,吃饭不给领导敬酒,这简直是太小清新了”。老蒋引经据典
要命的是,我智商也平平,所以,开个小店,自给自足,倒也是个办法,那会儿,马云巴巴还没有围剿小店铺。
货源,经营什么的,那都是小问题。老蒋是江湖上见过世面的人物,一向是举重若轻,跟她一起,永远觉得自己少根筋,同时,永远觉得少根筋也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