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启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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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上大二的那几个晚上,在睡梦中我总会不自觉地想起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场景:手里握着诺基亚5500,站在学校空无一人的操场上,就这样一直站着,等待着什么。异地,对于两个人来说,真的是一场没有仪式的死刑。
在分手之前,我曾信誓旦旦地向她作出承诺,要做学校最强,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拥有了她、已经拥有了全世界,就像路飞不知多少次在强敌面前喊出“我要做海贼王”,其实在他说出这几个字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是海上最强的男人了。当然我不是路飞,我也没有主角光环,但我终究是一个讲究原则的人,既然说了,就要做到。
刚上大学的那一年,在大家参加各种社团活动的时候,我在图书馆看书,在大家忙着看世界杯忙着谈恋爱的时候,我在图书馆看书。在我的室友面前,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学习狂人,他们开始问我是不是家里经历了重大变故,甚至偷偷地准备搞一次寝室募捐,幸好我及时发现最终不及而终。
长辈常常教育我们,努力是会有回报的,但是长辈没有告诉我们的是,努力不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学习成绩再好、获得的认可再多,也不及那一千几百多公里的几分之一,依旧记得那一天,我打完电话从操场回到寝室,一把推开门,寝室只有春佳和前峰两个人:“我帅么?”春佳和前峰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措手不及,纷纷睁大了眼睛点头表示:“帅的,帅的,很帅。”看着他们两人虔诚的目光,我笑了。
接下来的一年里,在大家在图书馆看书的时候,我开始参加各种社团活动,在大家忙着上课听课的时候,我翘课在寝室带着春佳和前峰打魔兽世界,由于前期努力过剩,所以成绩只落下了一点,结果反而由于我积极地投身于伟大的学生服务事业,获得了更多的认可,在同学和部员眼中,我是一个好学生、好部长,就像一颗在一年前被咬了一口的苹果,早已糜烂泛黄。
至于对于春佳和前峰,至今心怀愧疚,再两年后纷纷由于学分不足延迟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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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偌大教室的角落,老师二十四分贝的音调在半空中盘旋,化成死灰,舒展着每一根不能再舒展的神经。“明天春游要带什么东西好呢...”旁边某君发嗲的声音顿时让我不寒而栗。今年杭州的夏天仿佛受不了我们几个世纪的热情,一个小时一种天气,害的我一室友整天叫苦连连,说,现在的杭城成了真的天堂,真她妈的天堂。
眼见教室里同学一个个趴下,鼾声此起彼伏。老师讲课却愈加神勇,从在政府就任高职的大学同学,到自己坎坷曲折的爱情奋斗史,最后忍不住尖声大笑,刹那间教室抱怨不断、嘘声迭起。睡完一觉之后,顿时神清气爽,不过过不了多久,一些琐事又不自觉地一起涌上心头,好不热闹。
一年,一个夏天。
下一年?
周权的电话打乱了我对于这个哲学性问题的探索:“哦,好的,晚上叫上学平老地方见。”周权是我大学最开始认识的死党,在青海省队打过一年篮球,因左脚伤病而遗憾退役,为人正直,牙齿洁白,渴望罗曼蒂克的爱情。学平是我大一同班同学,个性张扬,积极向上,说得一口流利的台州话,再张扬的个性也敌不过现实的贞贞铁骨,现在积极活跃于学校社团部门间。学平的嗜好是喝白酒,其实倒不如说他不能喝啤酒,据说是因为麦芽糖过敏。我倒听说过吃了麦芽糖容易放屁的,至于这个就不能考证了。
一到那边,就见学平正襟危坐,面前两小瓶二锅头。顿时,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周权坐下:“老板,两箱啤酒。”顿时,我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兄弟,还记得那天在财务管理课上看见的那个萌萌的女生么,我今天在路上又遇到她了,哈哈。”周权向我潦动着他粗而不规则的眉毛。
“哦,后来我发现她是我们班的。”
“我去...”下一个瞬间,就是我们扭打的狰狞状。
学平撩起一杯下肚,对着我们长叹一声,刺鼻的酒精混合口腔独特的气味让我们俩一下子乖乖低头,故装吃饭。“还记得大一的助班么...”学平说道。落日的余晖铺在他富有轮廓的脸上,那时我觉得那是只有一个饱经沧桑的男人才该有的觉悟,但在下一秒,我的佩服注定流产。“她好漂亮...”学平咧嘴笑道。
晚上酒精一如既往地麻痹了我的神经,我都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寝室,第二天,我的室友告诉我,我是被周权抬回来的,在床上了还不停嚷嚷着什么,害的他们在DOTA优势局被翻盘。
我说,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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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续参加了周权和学平的婚礼,
周权酒量还是那么好,
学平台州话说得还是那么流利。
春佳和前峰,经常还能在线上遇见,
还有好多名字就在嘴边,
顿时语塞,
仿佛这一切,都是别人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