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前世今生
传说,上古时候,天地混沌之时,一声雷响,噼里啪啦从天而降数件宝贝,均不知散落何地,然…有那么一面铜镜,能照见前世今生,宝物散落之时,它自岿然不动,后被那日外出散步的靳然掳了去。
今日此时,铜镜里反复出现那一幕——凤凰山顶,年轻男女发丝缠绕,女子满脸泪痕,男子满眼悲怆,后不知说了些什么,却相继跳崖。
“我在人间时,你就是这么看着我的?”
说话的女子,身穿大红曵地裙,黑瀑似的发丝凌乱,赤脚,躺在床上。
那床名为寒冰床,说话间寒气就已入骨。而她的四肢被铁链挂在屋角的四只柱子上,铁链均已血迹斑斑,那手腕脚腕上的血被冻住、又捂化,又被冻住、被捂化……
她是鱼儿,因偷食仙丹,被师傅靳然拍下凡间历练,却又不知为何醒来,如此不堪的躺在这寒冰床上。
“那时…我是箫。”男子身着粉色长衫,一头银发披散在肩,他盘腿背对那女子坐在地上,头也不回的道。
“这么说,你知道我是鱼儿,我却不知道你是靳然。”那女子不哭不闹不挣扎,眼神空洞的望着没有一丝星辰的天空,平静的道,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是。”似乎这个答案很难以启齿,这个字竟是从那男子的喉咙里挤出来的。
“啊~”那女子痛的直喊,只觉得五脏六腑被一双双无形的手死死的捏着,不给她丝毫喘气的机会。她只想手脚蜷在一起,自抱成一团,减轻这种疼痛感,奈何四肢早已被铁链拴起,似是早就料想到她的意图般。
“哗啦哗啦哗啦”铁链又被那女子搅得直响,在地上听只觉得那是一声声“轰隆隆”的雷响,百姓只道今年多雷、却不见雨下。殊不知这是天上那不受控制的女子制造出的声响。
不知道是这幕女子的疯癫样刺痛了男子,还是那铜镜里的回忆太悲伤,他突然起身,快步向屋外走去。这是他的寝宫,他却一夜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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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
夏侯轻是在那日午时用膳时才知道凤澜和箫双双跳崖的消息。
凤岐山和夫人伤心过度,待在房中欲平息了心中的难过再将这个消息散布亲朋。府中的佣人倒是热心肠的跟贵客聊了起来。
下场自然不用赘述:无用之话太多,因此被割除了舌头;本是伺候主子用膳,却不尽心尽力,这手既已是摆设,不要也罢,被割掉扔在荒野喂野狗;做事如此不用心,乱嚼主子舌根的人,凤府不养闲人,罢了罢了,付了工钱各自活命去吧。
夏侯轻听了那仆人的闲言,本没当回事,凤澜从小就顽皮,花样也多,之前类似这样的话“大小姐溺水啦,好半天都不呼气啦,脸都青啦。”“大小姐的鞋子在深山里,被打猎回来的老王捡到,没看到大小姐人,那鞋周围全是血啊。”…… 自是没少听,可待他气喘吁吁跑过去看时,又只看到她生龙活虎的缠着箫玩闹。这次,想必也是她想胡闹,箫作陪罢了。
然待他走近凤岐山居住的院落,远远地就听见一阵阵男男女女的啼哭。
这次……竟是真的?!
夏侯轻只觉得头重脚轻,晕乎乎的,也忘了后来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醒来时却是躺在皇帝行宫属于自己院落的床榻上。
“她,她当真为了跟箫在一起就…就不惜跳崖吗?啊?他们也从小就相识啊。”夏侯轻痛苦的用被子蒙住脸,任泪水打湿了被子,即便呼吸不畅,也不愿出来接受现实……
夏侯靖望着儿子这痛苦的模样,即便今世作为帝王,爱子之心不便表露出来、深藏心中也该有所表示。于是指婚便不作数,下旨:凤澜作为皇帝的义女,丧事大办。凤凰山作为义女葬身之地,此后每年忌日,准许皇子公主出宫祭拜,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且夏侯靖念及凤岐山丧女之痛,并未再为难于他。当初要凤澜嫁夏侯轻为妃,想要她作为人质入住京城,以挟制凤岐山的造反之心,奈何凤岐山本无造反之意,出了这事更是一心田园,甚至是有些生无可恋了。
办丧事的那几天,凤岐山和夫人每每想起来小女,都心疼的生生晕厥过去,养了14年的女儿,怎么说没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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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
翌日,靳然回到寝宫,来到那“杏斋”。站在寒冰床前,俯身看着紧闭双眼的红衣女子。他知道她醒着,开口无温的道:“凤岐山,知道你我跳崖,这几日伤心过度,我可以助你进入他的梦里,告诉他,你很好。他养育你14年……”
“你也觉得我很好?”那女子不等他把话说话,猛的睁开眼睛,张嘴质问道。
靳然待她睁开眼才发现,她眼里竟布满了血丝,又是恨得一夜未眠?罢了,不看了,也不说了……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