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个夜里第二次醒来。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炎热,宝宝睡梦中呢喃“好热啊”。但蒲扇一直没断过,后半夜有点风了,我也困得不行了。
我不喜欢开空调,宝宝还小,晚上是肯定不开的。总觉得开了空调四周门窗紧闭,我会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凌晨,望着天空。看着星星,数着时间。
一杯清水
喜欢在午夜醒来,喝一杯凉白开。屋里走来走去,再默默躺下。
刚才的梦还历历在目,每每上楼梯时,半路堵截或者身后尾随的魔鬼,双眼空洞,嘴巴很大,皮肤是苍白里偷着腐败的灰暗,表情狰狞,穿旧的粗布翻领衬衫,斜挎一绿色军用书包,脚下我是真没勇气看。
耐着恐惧能回忆的也就这么多,梦里,遇见楼梯就心生恐惧,又没有退路,在楼梯上偶遇魔鬼老太太,她眼眶、嘴巴空洞,像灰色的漩涡,想要把我吸进去。
以往魇着,梦里的我会很害怕,今天不知怎的,竟对着魔鬼吐口水,也在她的惊讶中一次次逃跑。末了,还是被堵到顶层无路可逃,敲门,呼救都发不出声音,像被困在一个玻璃房子,看着身边的来往,却发不出声音,动不了。最好的结果便是吓醒。
东方鱼肚白。
回忆带到很多年前,失眠的整个夏天,天快亮的时候才能找到一点点的困意,死死抓着酝酿睡眠。
那时我室友在一家快餐店当店长,他们饭店只负责早餐和午餐,下午三四点时候处理完店里的事就回来了。
我也是在她回来的时间醒来,继续一个恶性的循环。她回家,我醒来。要她倒水,带食物。
我们没有多的话,都在海上流浪,没有过多语言,更没心思去聊什么矫情的天,洗衣服,扫地,拖地,今天谁煮饭,谁洗碗。从不争执。
我租了这临街,虽然简陋但好歹容身的房间,城市里有很多房东为了应和收入很低的年轻人租不起整套而应对称,一套三居室,分别租给三个人,一人一间,或者一个大房间用三合板隔成能放下一张单人床,一个床头柜的格子间。
我还比较奢侈,租的一套三居室里的一间,洗手间就在房间进门右手边。只是不用去公共厕所洗漱、上厕所。
她,淼儿。在快餐店上班,没有住的地方,晚上都在店里把桌子拼凑起来凑合睡。夏天很热,老板舍不得她开空调,蚊子、苍蝇。廉价餐馆的常客,我们偶然的遇见,相识。她很娇小,却也力气很大。
一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驾驶3轮电动摩托挨着公司送外卖,什么时候见她都笑眯眯的,眼睛小小的笑起来像月亮。
“下班去我家吧,破点,但好歹有张床,可以洗澡”我说。
“不好吧,那我付你房租,但我现在还没发工资,付不了你”
“没事,不用付,我已经交了半年的,以后再说”我帮她拿着装了换洗衣服的小包就开始同居生活。
失眠症严重的时候我彻底天亮才能睡着,我默默的等着,黑暗中看时间一点点流走。天快亮的时候我入睡,她开工。
那时候日子并不好过,南京路街边的老房子,一层,不隔音。凌晨,夜店、飙车党在马路上车子开过必然拉风,音乐永远调到最大,不频频轰油门就不会开车。还有醉汉的哭喊。
我们门口的马路热闹的很。我就这样一整个夏天,在黑白颠倒里度过,即使喝醉,依然清醒。
这会儿天已经大亮了。有清爽的风吹进来,像少年时候放暑假住在乡下,清晨上山,吹来的风里夹着露珠的潮湿,太舒服了。现在再也感受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