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负人心的西瓜

工作以后,回家的次数少了,与爷爷奶奶见面聊家常的机会更是少了很多。每次要回家之前都会提前告知家人什么时候会回去。每次客车快行驶到村子的十字路口停下时,远远地就能望见骑着三轮车在路旁等候多时的,奶奶的身影,佝偻着身躯。刚下车的时候,奶奶就迎了上来,慈爱地说:“这么快就到了啊,来,行李放我车上,我载回去,提着多重。”每次刚看到奶奶的身影,心里就特别感动,下车的时候听她这么一说,都会感到喉咙像是有什么堵着,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眼睛酸胀胀的。其实,最近几年,奶奶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腿脚也不大灵活了,可是听到自己的孙女要回来,她精神很好,脸上的皱纹也稍稍舒展开来。

奶奶说:“爷爷今年洒了些西瓜种子,眼看着快成熟了,可是连续下了一个多月的雨,瓜都被水浸烂了,前几天听说你要回来,爷爷便把仅剩下的两个,摘了一个回来给你吃。来,等你吃完饭切给你尝尝”。妈妈偷偷告诉我,很多人来家里坐,都没有切给他们吃,就只要留给你吃,奶奶对你最好了。吃完饭,80多岁的爷爷才从山里回来,他一看到我就乐呵呵的,每次回家都会跟爷爷说,反正没什么地可以耕种了,天气又热,就早点回来休息,可是爷爷呢就觉得在家里呆着太难受了,他宁愿去山上跑一跑,走一走。奶奶偶尔也会开玩笑地说,以前还养牛时,爷爷对牛说的话可比对她说的还多呢。

吃完饭,我就跑到爷爷奶奶住的地方,奶奶很高兴,像哄小孩似的说:“来,我切西瓜给你吃。”我说,爷爷奶奶,你们留着自己吃就好啦,我在厦门什么都能买到,今年也买了西瓜来吃过啦。奶奶倒是认真地说:“那不一样,不一样,爷爷种的西瓜不喷农药的,纯天然的,大城市卖的大多是催熟的,催红的,当然没有我们家自己种的好吃。”正说着,奶奶用刀把西瓜切开来,还说:“那么多瓜都烂了,这瓜应该没烂吧?”我拿了一小块,尝了尝,恩,味道不对,好像坏掉了。奶奶也吃了口皱着眉头说:“哎,老头呀,这瓜烂掉了,外表看着都好好的,怎么就烂了呢,这么大一个瓜,怎么就烂掉了。”我听得出来,奶奶心里特别沮丧失望,她盼了那么多天,就是希望这西瓜能切开给自己疼爱的孙女尝尝,毕竟就只剩下这两个。这个西瓜呀,满怀着爷爷奶奶的期待,却负了他们的心,真是个不识好歹的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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