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累总是一如既往,而幸运却总是巧妙的擦肩而过。有多少星星,就有多少故事。每个人都有一片自己的天空。
今晚有空的,就留下来吧!讲个不听话的孩子给你听。那是一片紫色的天空之城。故事都在眨着眼睛。忽闪忽闪,告诉你,天未明。
娃娃十六岁,在前往大城市的大巴车最后一排蜷缩着。学生背包里,装着几件随身穿的衣服。鸭舌帽压的很低,足够遮住她整个脸。再过一个小时,她的逃亡之路即将结束。她在满怀着期许奔向自己的理想国。路两边的树都在列队敬礼,她就是此刻的王者。放弃了十六年的老窝。一无所有怎么会如此快乐。真的可以自己做主人了。呼吸着一口口的自由,每个细胞都活力四射。她好怕碰见熟人,把自己抓回去,于是把帽子压得更低了。蜷缩着躲在角落里。一个人享受着快乐。
这是一个海滨城市。嘴快的沿街商贩,把自己的销售改成了一套套的磕儿。娃娃很兴奋,连马路牙子都显得新鲜。过往的人们没人在意她。她那傻兮兮的样子,踏踏实实的演绎了现代刘姥姥的角色。一路上,看见橱窗贴的招工广告,准是跑进去看看活。
色眯眯的老板和尖酸刻薄的人是不行的。可眼看,天黑了,投店的钱也没了。马尾辫子都快抗议了。肚子很饿很饿没有吃的。
时钟指向午夜十二点。大街上偶尔有车辆路过。几只流浪狗出来遛弯。路灯很亮,亮的无法看到星星。一伙年青人走了过来。她惧怕地靠近墙壁,那些闭锁着门里或许有人。万一出什么事了,或许呼救会有人听。腿软,每一步都不太自然。一声口哨儿打破了沉寂。娃娃蹲在地上捂着头,不敢出声。那群身影渐行渐远。这也让娃娃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汗水湿透了脊背。有风袭来,更觉得寒冷。
年轻是种资本。你不会输,只会赢。倔强,执拗,勇敢,冲动……每一种个性都会带给你成长的礼物。每经历一次蜕变,也都会刻骨的疼痛。
娃娃在酒店找到了一份工作。中午可以休息四个小时。和同宿舍的雪儿相处融洽。年龄越小越容易相信别人。俩一见如故的孩子就这样成了形影不离的伙伴。海边游泳,逛街,宵夜,共用零食和笑声。嘻嘻哈哈的日子过得不会冷冷清清。
寝室里的窗帘遮住了所有的光。娃娃说,打开就可以看见星星。她很想跟雪儿说,自己是跑出来的。家里没人知道。可是话到嘴边,她又想起来,最近一些同事们奚落郭瑶的事情。郭瑶一个人在这儿工作,父母离婚后,她这个拖油瓶,没人认领。偶尔爸爸会送一些零食。妈妈会带一些家常饼。也许十天,也许一个月,这些免费供应的食品总是会按时分给垃圾桶。
郭瑶的男朋友是不固定的。说她她也不愿意听。一口烟圈,一阵冰冷。有时很难分得清,那个在老板和客人面前乖巧的郭瑶和午夜浓妆艳抹的郭瑶哪个是人哪个是妖精。
郭瑶常奚落没长开的俩土豹子同事。她们当然是娃娃和雪儿。画个口红都能越过唇线。害的经理每次都客气的大吼几声。
三个月后,郭瑶肚子疼。一群人都跑着送她到医院。医生说流产流的不干净。这让娃娃吃了一惊。雪儿还成熟些,按住要乍的娃娃。“别出声!”手术后,郭瑶的面色惨白。经理留下一些钱,告诉郭瑶她被辞退了。酒店才不想招惹这些磨磨唧唧的事情。毕竟她是酒店的员工。爸爸妈妈闻讯赶来。可是没有人安慰这个正在流血的人。不停地指责唾骂,纷纷表示和她断绝关系,不再来往。娃娃和雪儿杵在那不知所措。郭瑶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一天,一辆警车开到酒店门口。郭瑶从里面走下来,依旧是浓妆艳抹。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鼓着肚子,抢眼的是那款黑色眼镜。他不是市场上那个地头蛇么!天呀!娃娃和雪儿低着头,抬眼懵懂的看着已经发生的事情。“这是付哥。”“付哥。”雪儿显得很兴奋。这个看上去酷酷的人,让她新奇不已。她很想知道开警车谈恋爱的郭瑶怎么那么有本事,把这么酷的人都收入囊中。娃娃则是一脸嫌弃。跟她爹年纪差不多的人早应该结婚了吧!怎么能干这种事情。
雪儿最近很忙,没时间和娃娃上街。娃娃也知道,她的话,雪儿也懒得听。娃娃依旧是娃娃。知道有一天雪儿说要搬出宿舍,可能不会再上班了。娃娃追问着,所有的问题,雪儿都没回应。语重心长的对娃娃说:“我们既然离开家了,就是成年人了。成年人总得有个成年人的样子。你太幼稚了,我跟你解释不清。”
娃娃耍单了。同事们各有各的事情。无聊的时候,就去海边游泳。直到冬天,泳衣的痕迹还那么清晰可见。娃娃洗完澡回到宿舍。雪儿肿胀的眼睛,让娃娃吃了一惊。“你怎么了?”“没事儿。”消失几个月的雪儿被四川大叔包养了。说好的会给她个交代。一开始买东买西,各种花式讨雪儿欢心。后来腻了,雪儿发现礼物越来越少。就开始发脾气,矫情。某天,四川大叔突然失踪了。雪儿就这样又回到了宿舍里。
气氛有些尴尬。各自都有自己的心事。娃娃不愿意被人问及家庭。雪儿不愿意谈爱情。虽然也会一起上街,少了不少欢笑声。这天天空飘着雪,俩人约好走路去逛街。印出来的两排脚印拓下青春时光里青苹果的涩涩和苦痛。
“快过年了!”“是呀!可我不想回家。”“为什么?”“不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