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起通假字,就让人联想起,在学校学习的古文。通过古文的学习,我们知道了什么是通假字。说白了,通假字就是古人的字不够用,然后就开始假借其它现存的字来达意,说出他们想表达的思想。通假来通假去,这就给我们古文的学习平添了很多麻烦。当然,那时仅仅是字不够用,想到的一个权宜之策,换句话说,使用通假字的动机是,字不够用。
当一种语言受控于政治,变成宣传工具后,统治者就开始对其规范了。一规范不打紧,倒无端给本来是表情达意的媒介,带上了好几顶帽子,把作为文字的工具分成三六九等,始作俑者就是秦始皇,比如“朕”这个字,先秦时还是一个普通不过的字,“朕皇考曰伯庸”,堂而皇之地被屈原用在其诗作《离骚》中,但到了秦始皇,这个“朕”字就只能委身于他,从而一跃为尊贵至极的“朕”。
这倒也罢了,不想到了明朝的朱元璋,由于从一个放牛娃而一跃为统一天下的明太祖,之前一口一个“咱”字,怎么也改不过来,当皇帝了总不能再用“咱”了吧,他偏不,说以后这个“咱”就是“朕”,“朕”就是“咱”,就这样平白无故地,“咱”字也被他抢了去。可见权力真是个好东西,说啥就是啥。
还有更厉害的主,凭空造了一个字出来,而且这个字还只能唯独属于她一个人,这个字就是“曌”,这个人当然就是武则天。我们听过,仓颉造字,夜有鬼哭,可见文字的创造多么神秘,且多么神圣的一桩事,可倒好,只要权力足够大,威望足够高,别说造字了,你取好的名字,叫你改了都不在话下。
这就是历朝历代的避讳制度,凡一位皇帝名字里用到的字,任何人都不能再用,不仅名字里不准用,你写的任何东西里,都不准出现这个字,必须换别的字。后来这一制度蔓延开来,以孝的名义,渗透到民间,只要你祖辈的名字里用到了某字,你以后在写其它东西的时候,就要避开这个字,另换一个字,以表孝顺和尊敬,比如苏轼的爷爷叫苏序,苏轼在以后的文集里用字,或给其他人作序,就避开这个序字,而改用引字,可见这种避讳制度,是如何通过上层的推波助澜,而变得如此地深入人心。
正所谓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由通假字,避讳字,蔓延开来的就是文字狱。只要你写的任何东西里,用到抵触统治阶级的字,就是大逆不道,有心也好,无心也罢,结果就是不能出现这些字。当然,文字狱猖狂于满清,由于异族统治,人心思汉,统治阶级自然神经敏感,加之残明余孽,屡有复明之心,这让统治阶级更是草木皆兵。如果文章里用词不当,虽是无心之举,但只要你触及了统治阶级的那根神经,也认为你是有意为之,比如“夺朱非正色,异种也称王”,虽已经十分暴露,但也只是说说而已,好像犯不着大动干戈,但却由此开启了大规模地烧书,灭族,惨绝人寰,恐怕都要惊秦始皇于千古。
本是通假字,奈何文字狱。本是极尽平常之事,就是文字不够用,然后假借现有的汉字而代之,非常功能性的一件事,不想弄到后来,却一变而为,避讳字,甚而大兴文字狱。其实,说白了,就是不要你乱说话,说话时要充分考虑到,哪些字不能用,哪些话不能说,这就变成非常政治性的一件事了。由文字的工具性,功能性,到政治性,这也是社会发展的一种历时性变迁,其本质就是权力的过度干预,当权力弥漫在社会的各个角落时,任何呈现工具性的东西都要为其所用,染上权力的色彩方休,不然只能是一件孤芳自赏的工具而已,不过由于汉字音形义兼备,所以,随着时代的变迁,“音译错别字”倒成了另一片开采的私人菜畦,心照不宣,默默耕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