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先生泡了茶叫我去喝。举起茶盏的同时我问:“什么茶?”未及先生回答,一口茶下肚的瞬间一种温暖、熟悉又久远的感觉浮上心头,仿佛小时候家中的味道。
“普洱吧。”我随口道。
“不错,熟普。适合这个季节,养脾。”先生点头赞许。
我举着茶盏,再抿一口,透过茶汤仿佛看见遥远的村落,一间古旧的木屋,屋前一棵大树,树干粗壮,树叶一片一片大且苍翠。屋内光线昏暗,并没有多少家具物什,墙角有散落的木柴堆成堆,屋子当中一张厚实的木桌,木纹粗糙,透着古朴,桌边是并不规整的几只低矮木凳,显见的是手工做的。桌上一盏茶,两个人对坐于桌前,淡淡的热气模糊了视线、模糊了对面那人的样貌,抽象出那瘦瘦的轮廓、暗色的粗布衣裳以及那块包头巾。就那样静静地、沉默地坐在那里,仿佛亘古也不会改变。那就是亲爱的阿爹。
之后的岁月里,即便是在红尘中漂泊已久,即便是历尽千帆,拿起茶盏的那一刻,饮下茶汤的那一瞬,便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小时候,一声“阿爹”回荡在心间,古旧、熟悉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