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遭遇到已经发生的,不可更改的不幸时,我们不可以允许自己这样想:事情本来可以有另外的结局,更加不可以设想我们本来可以阻止这一不幸的发生。因为这种想法只能加剧痛苦至难以忍受的程度,我们因此也就是在折磨自己了。
——叔本华
一
连续的阴雨天过后,颇能感受到秋的凉意,这带有一点忧伤气质的季节,属于金色,收获,或离别。
枚坐在窗前看着她喜欢的三毛的文字:“你在做什么?我在仰望天空。30度的仰望是什么?是我想念他的角度。为什么要把头仰到30度?为了不让我的眼泪掉下来……”
忽然桌上的手机一闪,提示有一条信息,那是楠的手机,此时他正在洗澡。枚没有理会,结婚半年时间她从不碰他的手机,可树欲静而风不止,手机提示又有两条消息进来,枚忍不住好奇打开他的手机:我又想你了!你老婆在家了吗?晚上能来陪我吗?……没有丝毫准备,把枚打了个措手不及,枚简直是五雷轰顶,她无论如何不能相信,这就是才结婚半年不曾有丝毫疑心的老公对自己的回报。怎么办?枚看了看发信息的人,只显示手机号,没有名字,她偷偷记下了那个打碎她平静生活的号码。
楠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走过来,“你的手机有信息”,枚毫无表情的看着他。楠赶紧拿起手机,脸色发白,继而又镇定下来:“是个陌生号码,发错了。”枚暗自发出一声冷笑,看着他匆匆走开。
当时我正津津有味的吃着奥运大餐,枚的电话来了:“陪我去喝杯咖啡……”对于枚,我太了解了,只要叫我去咖啡厅,肯定是遇上不开心的事情了,我只能是责无旁贷的舍命陪君子。还是那熟悉的星巴克,还是那个靠窗的位子,枚是一脸憔悴:“他的话你信吗?”我不敢妄下结论:”再观察一下吧……亲爱的,不管怎样,我希望你幸福,婚姻不是人生的全部!“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正当我们起身想要离开的时候,枚”啊“的一声呆坐下去,我朝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一个熟悉的背影搂着一个时尚靓女有说有笑的进了对面的酒店,没错,是楠,枚的老公!我紧紧地抱住枚发抖的身体,只要她开口,我就会义无反顾的陪她去捉奸。还好,她什么也没说,掏出手机拨通楠的电话:“你在哪了?”枚打开免提,好让我听清楚,“媳妇啊,我正想给你电话,东子让我陪他回趟老家,我可能要晚一些回家……”也许此刻再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我只知道,这一晚我必须陪着她。
二
第二天恰好周末,我正绞尽脑汁的想这个周末带枚去哪里散心,一个又惊又喜的陌生来电扰了我的思绪,是乔,枚青梅竹马的初恋,于是那一段青梅往事,似水面的点点荷叶,缓缓流淌在眉间心上。几年前,青梅竹马的枚和乔背着家人偷偷地开始了他们的恋爱乐章。他们不知道,有些乐章一旦开始,弹奏的便是曲终人散!枚的家人极力反对,虽然枚哭的死去活来,家人仍是坚持他们的原则无动于衷。在乔家请人几次说合未果后,枚和乔最终成了路人甲和乙。
全世界大抵如此,很少有人愿意去等,因为一等,雨水会落满单行道,再也找不到正确的路标!很快,乔娶了不知道是不是很爱他但是很愿意嫁给他的妻子。而枚却用了很久才从那段夭折的爱情故事里走出来,她曾住在乔留下的那首歌里,怀抱着所有的音符!她终于相信,总有一段路是要一边哭一边走完的!
后来乔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得到了枚的电话和微信,他曾无数次的嗯下那一串烂熟于心的数字,但从没有拨出过,他偷偷加了她的微信但没有说出自己是谁,只是默默关注枚的朋友圈。原来所有的坚强,都是柔软生的茧。
三
乔不忍看着枚被这种不幸的婚姻所折磨,他要陪她度过这段最黑暗的日子。于是以后的日子乔陪着枚走遍了她曾经梦想中的名胜古迹山山水水。美好的记忆,点滴的幸福,温暖了枚无助的灵魂。
看到枚日渐快乐起来,乔终于决定要陪枚走完这一生保护她一辈子,曾经的不成熟让他没有去努力争取,痛失枚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就像一具失了灵魂的空壳,所以他不想再错过了,他要离婚。
那天我和枚去逛商场,枚让我看了她刚刚打出的楠的通话记录,那个被她记下的陌生号码每天都赫然出现在他老公的手机上,那一刻她释然了,这种背叛的没有了信任的婚姻不要也罢。她告诉我乔今天去办离婚手续了,办完就来找她。
如果没有楠的背叛,我会对枚说:真正的恋爱就是合并同类项,婚姻中的很多人都怀念初恋,其实他们怀念的只是当初的那种感觉和那一段回忆,但未必适合走在一起。季节走在单行道上,就算你听下脚步等待,开出的花也不是原来那一朵了。但我终究什么也没说。
我们坐在休息区欣赏看我刚买的包包,枚的电话响了。只听她说了几句“是”“什么?”“怎样可能?”我再看她时,她整个身子已经僵在那里,手机“啪”地一声,落在坚硬的地板上,我似乎听到了她无声的哭泣。“发生什么事啦?”她像不认识我似的看了很久,然后,趴在我肩上“哇”的一声哭出来。我只是紧紧地抱住她,让她发泄,等她心情平复。“他朋友的电话,乔在民政局附近遭遇了车祸,到医院时已经晚了……” 原本啊每一个残忍的故事都有原本,当他们的幸福树正在开花,悲剧却猝不及防的现身了。
日子似乎平静了下来,我坐在院子里,看太阳穿过紫藤花架,头顶满树韶光,枝叶的罅隙里透着斜斜的记忆。这个时候,我收到了枚的信息:“和乔终究今生无缘!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我和楠离了!我想为自己活一次……”我没有说什么,因为我知道,离婚毕竟是一种撕裂,不能不感到疼痛。当事人愈冷静,疼痛感愈清晰。随后,我用周国平的话发了个朋友圈:好的婚姻是人间,坏的婚姻是地狱。别想到婚姻中寻找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