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观卖血记》:苦难中的倔强

看余华的作品,总觉得太苦了。作者平淡温和的叙事口吻,让人不自觉地想一直读下去,只是不知不觉中,也被作者带入进去,看这些小人物被苦难和生活不断地折磨着,免不了增添许多心痛和悲伤。

这本《许三观卖血记》,相比《活着》,同样讲述苦难,语言也类似,但是结局却是好的,大团圆,一家人都还在。而《活着》,最后只剩下福贵和那头老牛,让人感到无比凄凉。

读《许三观卖血记》还是比较轻松的,语言里多了许多的幽默和喜剧色彩,让人在好笑中又感到了许多温情。同《活着》里的时代背景相似,从人民公社、大跃进、自然灾害闹饥荒、文革,再到最后的改革开放。

主要讲述的是许三观,一个丝厂的送茧工,几次卖血的经历。

第一次:许三观回村里看望爷爷,从四叔嘴里听说,身子骨结实的人都去卖血,卖一次三十五块钱,顶在地里干半年挣的,而且村里没卖过血的都娶不上媳妇。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体好,许三观跟着阿方和根龙一起去卖血了。

他们一路走,一路喝水,因为他们听说,多喝水可以让血也多一些,一直喝到快要把膀胱撑爆了。他们还挑着西瓜,是为了送给李血头,好让卖血更顺利一些。

就这样,许三观在阿方和根龙的带领下,卖了第一次血。卖完之后,他们一起在胜利饭店吃了一盘炒猪肝,二两温黄酒。猪肝补血,黄酒活血。

而拿上了卖血的钱,许三观在想该怎么花:取媳妇。他看上了那个漂亮的油条西施许玉兰。只是许玉兰已经有了对象叫何小勇。

不过,看许三观怎么娶到许玉兰,让人又好笑又佩服。第一步,直接去找许玉兰,请她到胜利饭店吃饭,又请她吃话梅、吃糖果、吃西瓜,最后提出让许玉兰嫁给他。许玉兰当然不答应。

接着许三观又提上烟、酒直接到许玉兰家里,开始和她爹说自己的情况,自己有工作,比何小勇大两岁,挣的钱比他多,而且自己也姓许,生下的孩子也姓许,香火都续上了。许玉兰她爹只有这一个女儿,再看看许三观,各项条件竟然都比何小勇强。

许玉兰去找何小勇,让他还许三观的钱,再倒插门来,何小勇不答应,就这样,许玉兰嫁给了许三观。一个漂亮能干,一个也知道疼老婆,日子还算可以,结婚之后生了三个孩子,分别是一乐、二乐和三乐。

第二次:是在十年以后,一乐把方铁匠的儿子打伤了,其实他也是为弟弟们出气,拿砖头打了方铁匠的儿子。只是这伤确实有点重。医药费很多,许三观他们家赔不起。况且许三观还知道了一乐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是许玉兰和何小勇的儿子。许玉兰、一乐先后去找何小勇要钱,何小勇不承认那是自己的儿子,当然也没钱。

最后,方铁匠为了要钱,把许三观他们家搬空了。许三观又想到了卖血。他送给李血头点白糖,这才卖上血,拿着这钱还给了方铁匠,把自己家的家当要了回来。

第三次:他曾经喜欢的女人林芬芳,一个生完孩子变得特别胖的女人,因为摔骨折了,许三观要去看她,可是他却趁虚而入,想为自己曾经的喜欢不留下遗憾,许三观和林芬芳发生了关系。之后他又一次卖血,给林芬芳买了肉骨头、黄豆、绿豆。用许玉兰的话说,他们两个互相扯平,谁也不要说谁了。

第四次:大跃进、大炼钢铁、自然灾害,大饥荒,看着一家人饿肚子的许三观,实在是不忍心。为了让家人吃上饭,他又一次去卖了血。这时候许玉兰也开始心疼,感叹苦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第五次:一乐下乡当知青,回来时骨瘦如柴,许三观看不下去,就又去卖了血,把钱给一乐,劝他回去,用这钱补补身子,讨好一下领导,争取早日回城。

第六次:距离第五次仅仅过去一个月,二乐的队长进城,在许三观他们家坐了半天,还说晚上要来吃饭。可是,家徒四壁的他们,哪有钱买东西招待队长。许三观又去卖了血。

这一次,他碰到了根龙,根龙告诉他阿方上次卖血时撑破了尿肚子,身体败掉了,以后就再也不能卖血了。而这时候的根龙也晕了过去,最后被诊断为脑溢血,人没了。许三观开始害怕了,他害怕自己哪一天也会是这样的结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撑不住了。

第七、八、九、十次:一乐病了,二乐拼死把一乐从乡下背了回来。他得了很重的肝炎,必须马上送到上海去治病。而这时候,二乐也生病了,他一路背一乐回来受了寒,得了肺炎。许三观赶紧去借钱,可是借来的钱对于治病也是杯水车薪。

于是,许三观又想到了卖血,可李血头不让他卖,因为他卖得太频繁了,会出人命的。不过,面对许三观的祈求,李血头告诉他可以换医院去卖。

就这样,许三观先让许玉兰带着一乐到上海住院,自己就一路卖血筹钱。

而这一路,确实让人看得心惊胆战的,十多天卖了四五次血,有一次还因为血压实在太低,医院抢救又给他输了一次血。

不过,许三观没死,一乐的病也好了。

最后,许三观到了六十多岁,三个儿子都回城有了工作成了家,他们再也没有缺钱的日子了。这一天他们来到胜利饭店,许三观又想吃炒猪肝,喝热黄酒,他又想去卖血了,可这时候他的血,医院已经不要了。

作者在序里说这本书是一本关于平等的书,平民老百姓追求的那种平等,他会去看看周围的邻居,你家有的,我家也要有,我们都差不多。娶妻、生子,为了儿子,为了生活,各自也有着自己的烦恼。

可是最终却又发现,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呢?每个人的血都不一样,身体也不一样,面对的生活都不一样。

许三观一次又一次,为了家人,为了救儿子,卖血都快要卖死了。依然还倔强地义无反顾地去做。

特别是在根龙卖血死后,他对卖血也有了异常的恐惧,只是,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拼了命也只是为了救孩子。况且一乐还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不过,三个儿子中,他最喜欢的还是一乐。

其实,许三观只是千千万万普通小市民中的一个,他们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抱负,也不是什么优秀的完人,他们也算计,他们也会骂街,他们还会做一些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他们也会在诸多的事情中寻求一种平衡,会在面对苦难的时候选择不低头,会在明知道前方是万丈深渊,也会用尽力气去搏一搏。

他们只是为过了眼下的难关,为了家人能够活下去,因为他们知道,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每一个实实在在的人,都会做梦,可是却不一定谁都有梦想。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把眼前的生活过好,把家人照顾好,不管面对怎样的困难,都有一种继续向前的勇气和信心,这就是最令人敬佩的英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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