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斯汀太太躺在床上，双手柔顺地交叉放在胸前，她这辈子根本无法忍受这种姿势。她五官轮廓分明，尽管病痛让她脸颊凹陷，太阳穴也塌陷了下去，但看上去依旧很美，甚至很有气势。
死亡掠去了她脸上的卑劣狭隘，只留下了性格的印记。她就像一位罗马皇后。很奇怪，在凯蒂见过的死人里头，只有这一个看似保持着原有的面貌，就像一堆泥土一度为精神所寓居时那样。
她感觉不到悲伤，因为她和母亲之间有太多酸楚往事，没有在她心里留下任何深切的爱意。回头看还是姑娘时的自己，她明白是母亲一手造就了现在的她。
但是，当看着这个冷酷跋扈的女人如此安静地躺在那里，那些微不足道的目标统统被死神挫败，她便隐隐感到一丝怜悯之情。母亲一辈子都在谋划、算计，所期盼的无外乎是些低级、毫无价值的东西。
凯蒂心想，不知道她在某个星体上回望她在地球上的人生轨迹，会不会大为惊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