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寻野性鹤渡岭
除了一条上山的唯一盘山道以及名叫“鹤渡岭隧道”的必经之地,还有星星点点的几处采石场,当我们驱车刚到鹤渡岭的时候,第一印象还是被鹤渡岭的原生态野性所折服。
一路之上,车辆顺着山道往上盘旋的时候,即使看不到什么风景,我们就已经感觉很满足了。盘山道上行车,给人带来的期待远不是眼前能看到的那么一个境界,我们每个人都陶醉在这种往前看更在高层、往后看却在脚底的层次感。悬崖绝壁之上如一条银蛇婉转逶迤,最终我们终于到达了鹤渡岭隧道,穿过隧道,迎面就是一个高高的交通标示牌,省道戛然而止,河北山西一隔为二,当省道由水泥硬化路面陡然变成山间土路的时候,一下子我们就感觉到:鹤渡岭,我们没有白来。难道这不就是它最大的特色吗?野性,原生态,鬼斧神工。
多次来这里登山的新友一见如故,他热情地向我们推荐了一条最刺激最原始的山路,于是我们的鹤渡岭之旅开始了。
来到这个慕名而来的明长城遗址的时候,天空一下子就晴朗了。看着由一块块巨石堆砌而成的垛口,破旧的关隘早已失去了应有的价值,唯有它自身的沧桑见证了历史的变迁。看着一直延伸向悬崖下面的官道,一级一级拾阶而上,垂直数百米高度,我好像看到了从古至今的演变。残破不堪的旧长城未免有些落寞,但是一想到这种原本用于军事防御性质的关隘已经被废多年,关墙之上布满了羊粪,到处是牧羊人留下的痕迹,不免又在内心感觉到一种庆幸。站在这里,感觉时间好像是停滞了,望着山沟里面的红尘,感觉隔了很远很远的距离。山上好像居住的人都不多,来这里游玩的游客更是寥寥无几。面前的旧关城还保留着原始的破败风貌,看不到一点人为开发的迹象。看到这里不禁心中窃喜,这不就是我们不远千里来此寻觅的梦境吗?从稀疏的盘山道一直到寥寥的游人,都越发激起我们继续寻找鹤渡岭野性的极大兴致。
果然,越往上走,山路越发陡峭,其实严格一点说这根本就不能叫什么山道,不过是当地山民护林上山走过的小路,没有人造的木栈道,更没有大青石铺设的台阶,一切都依山就势,逶迤婉转直到山顶。没有古木参天的浓荫,没有溪水潺潺相伴,山路地面铺满了一层厚厚的腐殖质,落叶衰草一年又一年,荣了枯,枯了又荣。山上的野果红的干的,没有人采摘,只是无偿的馈赠给松鼠和小鸟,一切都是取之于大自然,归之于大自然。我们感觉到我们每一个来这里观光的游客都不过是匆匆的过客而已。大山没有一点改变,它从不为取悦我们而有任何的改变。倒是我们面对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心中充满了敬畏。只有此刻才能倒空内心的浮躁,静下心来去认真地跟大自然进行一场触及灵魂的对话。
站到山顶,脚下就是万丈深渊,悬崖绝壁之上野草依旧郁郁青青,松树依旧翠绿长青,丝毫看不出秋意已浓。山风浩荡,身上感到一丝凉意,顿时明白苏东坡的“高处不胜寒”的感喟。大自然曾经遭遇过什么样残酷的刀削斧劈才造就了眼前的鬼斧神工的杰作?他从不肯掩饰什么,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吧自己的肌肤裸露给我们看,看它的伤痕累累,看它的层峦叠嶂,看它的傲然独立,看它的无所顾忌……
日头转到西边,山顶上又是一番别样的景色。我们该回了,山一点也不眷恋我们,它依旧在那里秀它的肌肉,丝毫也感觉不到秋日的寒冷。下山我们一点也不感觉到累,在大山面前,我们是何其渺小,又有何资格谈论自己那点烦恼?大山已经被人开挖了几百年,但是它依然还是大山,遍地的石头大如斗,层层叠叠没有尽头。与人类微小的举动来比,上亿年的沧海桑田都没能奈它如何,我们所能看到的又岂是大山的全部?
大山虽然伤痕累累,但依旧微笑着迎接每一个游客和探险者。比起那些精心包装打造的精品景区,这里没有趋之若鹜的炙手可热,却在无意之间使人找寻到一种难得的清静与安宁。其实,我们这次来登山,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吗?
秋日的夕阳来得就是早,我们再不舍也得跟它说再见。下山的时候原路返回,我们却依然在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