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辈子,我要做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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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的存在,很奇特。

       如果有下辈子,我要做条狗,找一个爱我的主人,与世无争。我只想享受有你的那片视野,闻见你的味道,听见你的声音。你扔得再远的球我也会叼回来;即使你身无分文,亲友背离,我也不离不弃;等到我老得再也摇不动尾巴,就轻轻蜷缩在你的脚边,安静地睡去……

      不知道是因为小时候不经常回奶奶家,还是因为我是女孩,长这么大跟奶奶一直都不是很亲。

       每次,我在奶奶家院子里的台阶上坐着的时候,奶奶不会过来逗我,而是在逗狗。奶奶家收养过很多只狗,都是流浪狗,我为什么用了收养这个词,而不是养,因为我觉得奶奶真正意义上只养过一条狗。

       我是没有小名的,家里人从来都是直接喊我大名。

     不是没取过小名,我五岁左右的时候,我爸妈绞尽脑汁地给我想了一个他们觉得好听又不俗气的小名:乐乐。由于是带着新得到的小名,我跟着爸妈欢快地坐车回奶奶家去了,刚进奶奶家院子,就听见我奶特别温柔地喊我的小名“乐乐,乐乐,乐乐……”我更加欢快了,飞奔到奶奶那里。

      然而,跟我一起飞奔的还有奶奶家新养的狗。就这样,我刚得到的小名被一只丑丑的流浪狗抢去了,爸妈再也没给我起过小名,好像是说跟狗有过一样的名字不吉利,我也不记得了。

     小时候一度以为是乐乐抢走了爷爷奶奶对我的爱,所以特别讨厌它也特别怕它。

       有些东西越是怕越是躲不掉。又过了两三年,我长大了变成了大孩子,乐乐也从小土狗变成了大土狗,然后我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被狗咬。

        我不知道是只有我的爷爷奶奶这么做过,还是大家的爷爷奶奶都一样,每次我站在狗旁边的时候,爷爷或者奶奶总会把着我的手往狗嘴里伸,边说着:“没事,没事,好狗,不咬。”好吧,它果然老老实实地没有咬我,我就不那么怕它了。于是有一天,我一个人在院子里,看到乐乐在我周围转悠,习惯性地伸出了手……

       原来它也记恨了我这么久,终于有机会报复我了。我站在院子里哇哇大哭,喊来了各方神圣。

       我妈,我的终极保护神,脱离了贤惠儿媳妇状态冲出来进入了战斗模式一边检查我的手,一边大骂我爸,连带着责怪我的爷爷奶奶,随手还准备捡一把扫帚冲乐乐开火。

       我看到躲在奶奶后面的乐乐一脸得逞,哭得更厉害了,其实没多严重,我只是太害怕了而已。

     以我的认知,这时奶奶应该打乐乐,骂 乐乐,为我报仇。可是,我奶说:“没事,狗不咬的,乐乐跟她俩闹着玩呢!”一边安抚地摸着乐乐的头,好像它才是那个受惊的小孩。

     再后来,乐乐不见了,奶奶出去找,找了好久。

      乐乐死了,车祸。奶奶哭了好久,有半年那么长。之后,奶奶家又收养过好多流浪狗,奶奶没有给它们起名字,流浪狗总是养着养着就下落不明,我不知道他们是死了还是逃走了,奶奶没有出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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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那个不太懂得关心人的奶奶,还是会拿出乐乐的照片一遍又一遍地看,眼睛里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闪,好像在看失去已久的亲人;好像在看一个多年未见的好友;好像在看年轻时爱了很久的少年。从我看懂了那种感情的那天开始,就一直想养一只狗。他,她,它。

       为什么第三人称有一个它,我想可能因为这三个词存在的意义是一样的吧。

       我们与它之间有一种不同于亲人,友人,爱人之间的情感,却又好像相同。不打算收留的动物不能取名,有了名字的一瞬间,就有了爱。如果你在养宠物,请你好好对待它,它只有你。

如果有下辈子,我要做条狗。

我爱你,一直做我的主人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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