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水湄青萍
前阵子,收到简书的消息:相伴7周年快乐!7年的时间,说长不长,短亦不短,却是我人生中最为跌宕迷茫的一个阶段。如今,也想不起故事的开始,是如何与简书相识的,不过,重要的是,它在后来的日子里,几乎成了我的精神家园。如果我是一棵树,那么与之相关的点滴,写过的文字,遇到的人,将会变成怎样美丽的花纹或图案,镶嵌在一圈圈的年轮中呢?现在,我很想穿梭回过去的时光,试着描摹出那花纹与图案的样子。
2017年 与君初相识
在简书发布第一篇文,是在2017年的夏天。那时,我刚辞去职业生涯中的第四份文字工作,又恢复了自由身。只是,习惯了格子间里按部就班的工作,这样的“自由”,像是突然涌进的大片空白,让我无所适从。文字,是唯一可以抓住的稻草。简书,成了安放情绪的安全空间。
后来,机缘巧合下,做了心理专题的编辑,每日写文看稿,似乎日子也渐渐充实了许多。因为研究生学的是心理学,故而想着可以结合自己的专业,写些相关的文字,即文集《心灵的回声》。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对自己过往的一种疏理和总结。前阵子,有一名华北理工大学的学生,咨询能否将文章转载到公众号。或许,曾经的这些文字,对别人多少还是有些助益的吧,尽管在如今的自己看来,总觉得幼稚和拙劣。
不过,相比这些,于我的人生,有如明灯的,大概是结识了心理专题的主编爱玮儿。她让我知道,什么叫少有人走的路,而不是世俗中读书工作、结婚生娃的固有模式。
从中学英语教师到500强中国区高管,她三十岁已挥别职场,以自由顾问身份背包行走近30个省市;而今安心居家,弹琴读诗,看书作画……你以为她遗世独立、不食人间烟火,却不知她曾经如何没日没夜地往返各地做培训、照顾患有阿尔海默兹症的母亲,在冬日寒冷的夜里寻找走失的母亲……
爱的时候,投入全部身心去做;当有一天离开时,也绝不拖泥带水。她身上的通透、坚韧、豁达,让生性谨慎犹豫的我心向往之。
以前写文时,点赞留言的人寥寥,但她总是第一个送上鼓励的人。在那孤独的岁月里,曾给我多少安慰和温暖啊。如今,爱姐姐很少来简书,但很偶尔的,还会看到她留下的一个赞;我虽有她微信,但也仅是在朋友圈里为之点亮一个红心。我总记得她说的:君子之交淡如水。网上虽以文相交,但有时却远胜过身边的熟人。
确实,这种纯粹自然的关系,让人没有心理负担,多好。
2019年 各在天一涯
这一年,从来不曾抱过娃的我,成为了母亲。有很长一段时间里,占据我脑子的,似乎只有孩子的吃喝拉撒以及永远也做不完的家务。虚无感,像一头大象住在我的心里,巨大无形,却又无法驱赶。直到有一天,我重新翻开书本,拿起笔,在黑夜昏黄的灯下,抄一行一行的诗。
“如果生命的春天重到,古旧的凝冰都哗哗地解冻。那时我会再看见灿烂的微笑,再听见明朗的呼唤——这些迢遥的梦。这些好东西都绝不会消失,因为一切好东西都永远存在,它们只是像冰一样凝结,而有一天会像花一样重开。”
叶嘉莹先生说,读诗百无一用,但能让人的心灵不死。我想,我用自己的亲身经历,验证了这句话。文学甚至比心理学,更能治愈我,重又唤起我对美的关注和热爱。或许这也是我再次回归简书,摈弃以前有些网络的写文方式,回归文学写作的原因吧。
曾经,我对要不要生娃,有过很深的犹疑。及至生完的头两年,都无法真正享受一个妈妈的角色。但随着孩子长大,彼此有了更多的互动,似乎内心渐渐有了些许变化。父母对孩子并非是单方面的给予,而是相互滋养的。清晨,当我和孩子在彼此掌心互换魔法亲亲,她微笑着和爸爸一起转身走进电梯时,我知道,春天重新来了。
许多人都觉得:文艺女青年这种病,生个孩子就治好了。如果文艺指的是矫情做作,爱穿长裙大褂,脖子、手上戴各种铃铛作响的首饰,那么,确实是的。但,我以为真正的文艺,是尽力将生活的一地琐碎鸡毛,扎成美丽的花束;是在一切物质需求之外,仍渴求饱满自足的精神世界,而不甘于沉沦。
尽管初为人母的三年,几乎没在简书留下只言片语,但生命的修行,却不曾因此而停止。我知道,那些曾经历的,有一天都会成为笔下书写的源泉。
2023年 久别又重逢
时隔四年,再回简书,一切已不同。不过,我原先就是在这里默默写文的人,也说不上有太大的落差。只是,感觉有些陌生。好在不久后,成为了春风姐姐旗下的会员。在她的指引下,知道了简书排行榜、钻贝、伯乐推文这些。不得不说,相比几年前的首页推荐,如今的运营模式,让更多埋头写文的人,有了被看见的机会。
春风姐姐也是生完孩子后,重新回归简书,许多心路历程,颇为感同身受。她的身上,有我所没有的决断力和魄力,又兼文人的感性温柔。虽已是三个孩儿的妈妈,但她并没有因此让自己的梦想封尘。时光没有掩埋她那样一颗明珠,反而有了心灵的沉淀,愈加熠熠生辉。
这个阶段,我主要写的是草木相关的文章,即文集《草木有本心》。其缘起,大概是因为那些踽踽独行的岁月里,唯有草木与我,两两对望,互诉情思。我爱花草的姹紫嫣红,又赞叹它们淡泊从容的生存智慧,更兼植物可以连通文学、艺术、科学、历史等诸多领域,这些都使我着迷。然,我笔力和领悟力有限,却不能写出十分之一,甚为遗憾。
使我感激的是,我以为非常冷门的散文,却有好些文友留言表达她们的喜爱和鼓励。貅姐姐说这是“必读系列”;时雨大哥曾鼓励我把玉兰花一篇投稿给伯乐;鱼尾佳佳说,“你的文字是一双眼,带我去发掘看见过却未看到的美”;魏老师说:“一直喜欢青萍的文字,细腻、生动、从容”;年华说:“青萍的文字总是缓缓沁润的,能给人一种涤荡心灵的美好”;云起说:只要简书在,我们就携手同行……(还有好多,挂一漏万)
如此如此多的喜爱,是我心中久久不能忘怀的感动。但我亦深知自己的不足。尤其是在寻虎老师的文学熏陶下,才知真正的写作,是心灵在说话;以及美学、哲学对写作的重要意义。我的内心长久地怅然,为自己写不出那样的文字,也自觉与真正的文学创作隔着十万八千里。回顾过往多年的写作经历,真正是“实迷途而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西方有个印象派画家雷诺阿,他的画总是给人一种美好温暖、仿佛梦境的感觉。直到一次看介绍他的视频,才知道他晚年患有严重的腿疾,几乎只能坐着画画。但生活中的这些苦难,不曾在他的画中留下丝毫晦暗的地方。他说:痛苦终会过去,而美好将永存。
冥冥之中,似有某种共鸣。我想,这也是我的写作追求。用笔留下美的、温暖的,就仿佛,我过的是花的生活、水的生活、云的生活。
2024年 从此相伴不分离
阳历年年底,我的内心陷入了一种矛盾和纠结中,夜里辗转难眠。转眼,孩子已经上幼儿园中班了。常常的,在电梯里也会碰见左邻右舍问我:你上班了吗?往年春节,当我把红包放到外婆手里时,她会关切地说:不用的,你都在家,没上班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既知道社会对女性的双重要求——照顾孩子的同时,还要有一份事业——是一种无理要求,是对女性对家庭付出的漠视;但同时,又无法从心理上完全摆脱这种社会的陈规俗见。
所以,打算带娃的同时,再去外面找一份兼职的文字工作。只是,翻阅着那些招聘页面上的职位描述,曾经在公司做文字工作时的厌恶感,又一次次地袭上心头来。貅姐姐说得对:用文字谋生很难,更难的是不因此谋杀对文字的热爱。
大方先生问我:你为什么要找兼职工作呢?我说:为了赚钱。他说:这不是背道而驰了吗?我知道,虽然这两年互联网大厂形势不好,但家里的经济还没有窘迫到需要我这“杯水车薪”的地步。我对物质的欲望亦很低,房子、车子、包包、鞋子、化妆品,这些都不感兴趣。真正所想的,是觉得:既然活到目前的年岁,唯一做的还可以的,就只有写作;那么,能不能写点真正的好文字,而不只是敷衍自己的内心?
末了,还是简书浮现在我眼前。这里,我可以自由自在地写,如同在一片水草丰美的旷野奔驰。所以,那一夜,我决定了。我要成为简书合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