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在等待中花开,在花开时喜悦,又在花谢时落寞和惆怅。日子就在花开,花谢中飞逝而过。在一场春雨一场暖,十场春雨要穿短的谚语中到了夏天。过完了最后一个夏天,叶子就要上学去了。感觉一个自由自在的人,像牛上了犁,不断往前爬。
叶子长着一张圆脸,扎着个马尾,因为走路快而用力,头上的马尾习惯性的左右摆动。和同龄孩子比起来,至少高半个头,属于先长型。相隔一年的时间,老师还是原来的黄老师,但学生中的大高个都不见了。有些已经读三年级,要到往返二十里山路的大队上的中心学校去读。有的感觉读不进去,觉得读书也不比做农活轻松,还是做农活不用动脑,只用力简单些。
人生都是世俗的套路,谁也逃脱不了。要么上学,要么在家干农活。紫霞选择了不读书,在家放牛,她家有一头高大的水牛,皮毛稀少,浑身像水泥的灰褐色,尾巴很短,力气很大,每隔两年会下一次小牛,怀孕或吃的很饱时,背部平的像桌面。紫霞接过她姐姐手中的牛过起了骑在牛背上的牧童生活,而叶子背上了书包去上学。
第一天,叶子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走进了学校,黄老师笑咪咪的嘱咐道:“叶子来上学了,现在要好好学习,已经玩了一年,该收心读书了。”叶子低着头应着:“嗯!我知道了!”一会儿黄老师让二年级的学生先看书,教一年级叶子她们学拼音,α像张开嘴巴啊的声音,o像公鸡喔喔的叫声,叶子慢慢的沉入学习的状态中,渐渐忘记了不安。人生中真正的第一堂课,从此开始。
只是真正意识到要好好学习,却在三年级,前面两年都在村里读,叶子读二年级时,紫玲也读一年级,勇浩和叶子又同级,因为有伴日子倒也过得飞快。
三年级在十里之外的大队中心学校读,一开始,叶子妈妈把叶子寄养在学校旁边的姑婆家,当时还很少有人会想到做生意时,姑婆当时就开了两家店,是大队里少有的女中豪杰,算盘打得呱呱响。星期五才跟着大伙回家,一来二去,叶子觉得每天来回上下学,尽管辛苦,还是很有趣,毅然跟着大伙每天走读。
只是走读,叶子妈妈就会更辛苦,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煮饭,先煮好稀饭,因为担心叶子吃稀饭老上厕所,而沿路根本没有厕所。所以会油炒饭,或者将刚捞上来的夹生饭做饭团给叶子当早饭,这样的早饭,不仅可以减少上厕所的麻烦,而且还经饿。如果吃稀饭,走十里山路到学校,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
因为中午没法回家吃饭,学校因此请了个大师傅为走读的学生炖饭。叶子她们用铝的饭盒装上饭,再另外装些菜,用网兜装着背到学校。大师傅在大铁锅下放些水,放上架子,再把饭盒码在架子上炖热。中午每个村的走读生集中在不同的教室,各自把自己的菜分给大家吃,到最后就成了大杂烩。叶子妈妈自己省吃俭用,因为自己从未上过学,觉得没文化,吃了大亏,所以把好吃的都留给叶子带菜。但从未对叶子说过,要好好上学之类话,一切都在行动中。叶子带去学校的菜总是最好的,但令叶子苦不堪言的是,像带的荷包蛋,分成几份,甚至十几份,就算自己一口都不吃,还是不够分。有时很窘,幸好叶子小,其她人不太计较。
星期五放学是叶子最期盼的,一般会少上一节课提前放学。读高年级的春红,香莲会带着叶子和大伙绕着山坡回去。平时放学的路两旁也有野果,野花,不过山上更多。
春红是勇浩的姐姐,长着一张圆而方的脸,皮肤呈黄色,个子高大,眼神坚定,是大家的主心骨。不知不觉成了大姐大,大家都听她的。香莲高而瘦,年龄大些,懂得事也多些,但没有主见,成了春红的臂膀。
到外面上学,已经没有里村,外村的概念。只有盘山村一个村,大家像一股绳子上的蚂蚱,有乐同享,有苦同当。或许春红的领导力强,人气也旺,盘山村的伙伴总是气势很旺。
这天又是星期五,春红带领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山上出发,香莲押后。叶子在中间很是兴奋。对一路上的野花,野果,甚至还听说会遇到野猪都很期待。不知还会有什么奇遇和惊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