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于92年,北方的一个小农村。儿时的年味,是黑白色的。儿时快乐热闹的记忆,和物非人非的今日,无处话凄凉。现在回忆,年味就是一家人最珍贵的那几年时光的味道。
小时候总是盼望过年,可以整日整日的玩,作业功课都暂且抛在一边。到二十几,家里便要开始置办年货。那时,冬天穿的都是奶奶做的棉花的棉衣棉裤。对于新衣服的记忆很少。大约三四年级时,姥姥姥爷从西藏回来,带我一起去买衣服。记得很清晰,一件黑色的牛仔的加绒外套,可以套在棉袄上的那种。在当时,是我几年都最喜欢的衣服了。还有一件粉色的很厚的棉袄,因为容易脏,套在棉袄外又太厚,活动不方便,所以穿的倒不是太多。
二十几,奶奶便开始忙活准备东西了。光是馒头,就要蒸好几大锅。奶奶手很巧,会蒸刺猬,仙桃,蛇等各种小动物,各种枣花更是不在话下。这时,我总是搬个小凳子坐在奶奶身边,跟她学。爸妈忙活着收拾家里,或一起蒸馒头,家里老式小电视开着,爷爷在厨屋烧锅。热乎的肉包子一出锅,爸爸会一下子好几个下肚,甚是满足。奶奶总嫌我们吃的少,会一直让吃。所以家里少都不瘦,只有我小时候吃东西挑食,算最瘦的了。
蒸完馒头,奶奶要开始炸麻花了。炸麻花,是奶奶重视的一项仪式。因为炸的好的麻花是要去串亲戚的。奶奶去她娘家时,总是挑炸的漂亮的麻花带些,因为那时穷,也没什么钱买过年串亲戚的礼物。我也会在旁边跟着奶奶学,揉成小细条,然后折成三段,往上一提,它自己就上劲了。不过,当时好看的奶奶不让吃,会偷偷的吃。总觉得长的好看的比歪歪扭扭的好吃。这些麻花,丸子,炸好,就是整个正月里我们的零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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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扫除,奶奶和爷爷会把院子收拾干净,屋里打扫一遍。贴春联,奶奶会用剩下的糊涂弄成浆糊,贴上窄窄的春联。奶奶还会在屋里老式的大箱子上帖个倒福。寓意“福到了。”爷爷会买一张大贴画,大胖娃娃抱着鱼,寓意“年年有余”,贴在床头。
二十六七,会再去赶个年集。爷爷会给我和弟弟买些小鞭炮,和滴滴金。我是只敢玩滴滴金的。爸爸会买两个大鲤鱼,放水缸里。还会买一些带鱼,炸鱼块吃。小孩子还会有自己的小灯笼。我记得我有一个塑料的小猪的灯笼,我打了好几年呢。本来,是要到正月15才提灯笼的。但我们早早的就会提出来比谁的灯笼好看。
还有一件事,是小时候喜欢的。那就是烧香磕头。大年三十和初一,吃饺子,奶奶要在家烧香磕头,嘴里还要念叨几句。那时觉得特别好玩,总是像个小尾巴一样一直跟在奶奶屁股后面。她跪下,我也跪下,她磕头,我也磕头。
我们那里是从来没有年夜饭之说的,那些备的鱼肉要等到初二闺女回门时再做一大桌丰盛的菜,全家一起吃。大年三十下午会早早的吃饺子,放鞭炮,抢福。然后小孩子就跑着找小伙伴玩,到天一黑,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聚集到村中大路上。东头和西头的烟火要开始比赛了。我们是西头的,大家一遍看,会一遍讨论今年西头的好,还是东头的烟花好。此时,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在璀璨烟花的照耀下,光彩熠熠。
大年初一,爸爸早早的会叫我们起床。那时我们起来去奶奶家一起吃饺子。到奶奶家后,我们一家四口会先给爷爷奶奶磕头。这是我和弟弟最喜欢的环节,因为有压岁钱。然后爸爸妈妈会带我们去村里转着磕头,路上已经全是一大家子串门磕头的了。小时候过年还总爱下雪,路上一串串大脚印,小脚印,有的深,有的浅,像一串串音符。
仿佛回忆到这,戛然而止了。
过年,即便小时候的感觉不在,可一家人在,年味就在。
但今年,奶奶走了。十个月后,爸爸意外走了。儿时的年味,于我就剩下对他们无尽的思念。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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