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原生技能
在生命最早期(婴幼儿、青少年)我们会形成的各种技能和行为偏好,甚至还没出生前也会有很多因素影响我们的人设。我把这些早期形成的技能叫做原生技能,而之后形成的技能叫做后生技能。对,我把各种性格特征也叫做技能,因为不管保守还是激进,内向还是外向,本质上都是我们的生存策略,也就是技能。
我们都知道,幼年时期的经历对一个人影响很大,中国人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就是这个道理。甚至,这个影响可以提前到你还没出生的时候。哪怕是刚一出生就被分开在两个家庭中抚养的同卵双胞胎(基因完全一样)性格十分接近——这是心理学家非常喜欢的研究对象——他们不仅在性格、智商等测试项上表现很接近,甚至在一些具体的看法上也一致:对职业的选择、对约会对象的偏好、对全职妈妈的看法。这些研究,不由让人感叹基因力量之强大。
不只是基因,你还没出生前还有一项因素极大地影响了你的性格——你在兄弟姐妹中的排行。在历史学家弗兰克·萨洛韦(Frank Sulloway)认为,不同的出生顺序,决定了你得采用采用和兄弟姐妹不同的竞争策略以获得父母更多的关注。在他主持的一项涉及120000个人样本的研究中发现,家里的老大往往不太开放(传统、和父母保持一致)、勤勉认真(更负责任、成就导向),而后出生的孩子往往更灵活些。他还分析了数次社会大变革中的历史人物行为,包括法国大革命、宗教改革、美国废奴运动中的数千个个体行为。他发现,每次社会变革中,先出生的人更可能坚持传统,而后出生的更有可能支持革命。
二、形成和改变
越是早期习得的技能,我们在磨练这些技能上投入的时间越多,因此我们使用起来越是得心应手,也会被越多地使用。我们就越来越不愿意在这条学习路径上回头,重新培养其他的策略。因此,这些不断被强化的原生技能逐渐固化下来,最终,被我们称之为性格。
因此,性格和技能并不是截然对立的两种东西,而是一个连续光谱的两端。被我们称之为性格的那些东西只不过是更原生的技能,而我们后天发展的技能,只要得到足够的强化,也能成为我们性格的一部分。当然,虽然说性格不是不可以改变,只是越早期习得的东西越难改变,最极端的便是那些先天设定。
从某种程度上说,原生技能相当于一个人的操作系统,而后生技能相当于架设在原生操作系统上的虚拟机。虚拟机能调动的资源的范围和深度都受到原生操作系统的限制,性能也是如此。
用技能树打比方,原生技能相当于根系和最初的枝干,后生技能相当于后面长出来的枝条和树叶、花果。
而人的悲哀在于,在技能树生长的早期,是没有自觉的意识去设计它的。而这种自觉设计的意识,是在成长的过程中逐渐获得并逐渐增强的。但是,当我们真正获得了自觉设计意的识之后,原生的技能枝干已经尾大不掉了。我们无法甩开原先的技能树而另起炉灶。我们所能做的都是在原有的技能树上进行修剪、重新生长。重构的时候,你必须考虑原有技能树的形态、支撑能力。而没法凭空设计出“完美”的形态。
最大程度的重新设计,就是有些人的自我被打破,重建自我。这就是为什么好多人在青春期、上大学、开始创业的时候,感到迷茫、痛苦的原因。因为自我设计的意识开始觉醒,但自我重构的道路注定是充满艰辛和痛苦的。
但是,一旦这种自我设计的意识开始觉醒,并持续重构,它的威力将越来越大。一个相信后生技能的人,也就是相信成长、相信改变的人,他将会变得和先前的自己越来越不一样。
三、深化和泛化
越早期习得的技能,我们越有时间和机会将其深化和泛化。深化意味着技能熟练程度的提升,泛化意味着技能适用场景更加广泛。
昨天有个人来面试渠道经理,她进入影视行业不过几个月,但拿出微信给我看,微信里加了3000多个这个行业的从业者,加入的相关微信群更是上百个。在面试中,我相信了解了她是怎么快速在一个新行业建立如此广泛的人脉关系。首先,她启动这项技能练习的时间很早——在她职业生涯的早期(08年),就开始研究如何组织线下沙龙结识人脉。从2012年开始,她开始把这种技能泛化到如何在微信上使用,并之后的五六年内持续练习和将使用场景泛化——从线下到线上,从农产品到手机os到影视行业。因此,对她来说,进入一个新的行业并快速扩展人脉,虽然是后生技能,但已经是非常轻车熟路了。
相反,如果一个技能未得到深化,则会显得生硬、不自然。如果未得到泛化,则会显得专门化、很狭窄。而得到了深化和泛化的技能,哪怕是后天习得的,也会让人觉得这不仅仅是你的技能,而是你的性格。甚至是你先天的性格。
但未必所有在早期学会的技能都能被深化或泛化,得看这个人是否在这个技能树上持续练习。比如我在05年学会了photoshop,而且之后四五年时间内高频度使用,但仅限于用来处理网页的UI,并未得到高度的泛化(连用来修照片都不会)。
四、预测和面试
这套理论给我们面试提供了很好的指导。面试的本质,就是通过探寻面试者过往经历来预测其未来表现。若该职位需要面试者的某种技能。理论上来说,面试官需要穷尽所有可能问题去探究面试者这个技能的深度和广度。但受限于面试时间和面试官本身知识面,要真正穷尽并不可能。所以,这套理论指导下,面试官只要重点探究面试者这方面技能在核心点上掌握程度,然后探究对方在技能树上持续练习的时间、强度、广度,这样就能较好地预测其技能的深度和广度。
由于路径依赖,一个人职业生涯早期的技能方向选择,对他影响重大。所以看这个职位所需要的技能是否是在他职业生涯的早期,甚至在生命早期获得。如果是,并且之后得到了持续的练习,那么这个人胜任的可能性就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