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对自己所有的形容词里,坦荡大方,温驯体贴,可爱粘人,除了日常的标签,还有什么?
我的世界里,没有念家。
骨子里的孤寂,面对外面的世界,只有吸引和刺激。回忆里家的温柔,更像是一滩棉花。有多少人愿意回家?有多少人愿意赖在家?
某天突然接到我妈的电话,她说她在车站,因为我的外婆,她的妈妈,耳朵完全听不见了。
人的生命多像遥控器里的电池,久了,总是问题接踵而至。
我回忆起前两年一直以来给外婆打过的电话,开始有说有笑,外婆总是简短得说了几句,就怕自己耽误时间,打扰到我学习。慢慢的,外婆就越来越爱唠叨,前几分钟说过的话,能明显感觉到她又不知不觉在重复了。现在她老人家耳背,每次打电话,你问的问题,她都在乱七八糟的回答,因为她几乎都听不见了。
通讯录里的外婆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她年轻时的模样,那时我还小,站在田埂上,哭着吵着饿了要吃饭,她和外公逗我,我气不过,就滚进稻田里撒泼。我不记得外婆那时打没打我,只是隐约觉得自己说了一堆小气话,逗得他们笑得前仰后合,扔了锄头,就拉我回去做饭了。
上高中的时候,离舅舅家很近。每个周末都赶趟去看外婆。她总是站在在门口等我,问我这个周末作业多不多。等我走的时候,非要送我到楼梯口,嘱咐我在学校多吃点好吃的。
那个时候的外婆,很健谈,说话不会重复很多遍,我们偶尔在街边买小吃,她也会乐意尝尝那些新鲜玩意儿。有时候路边有花衣裳,她还能脸红夸夸衣服到底好不好看。
外婆总说,她老了。听不见了,总是一句话重复好多遍,别人给她打电话,她不愿意接,或者是接了又不愿意挂。
老人总是在记忆力下降以后,才喃喃地像个小孩,需要人关心,需要人宠爱。我打回去电话问我妈,说话的时候,听见外婆在旁边说话。
我说:妈,我买好票了,就回去,想陪陪我的外婆,你的妈妈。
我妈轻嗯了两声,说好,说回来陪着外婆走走,也好。
一年有12个月,365天,平躺在床上,我细数着陪爸妈的时间最多的才一个多月,少的只有十几天。
四月初的时候,爸爸在电话里催我回家,我说,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办法回去。
年轻时向往的远方里,充满了刺激和奇遇,家里的平淡和温暖反而显得有些多余。家总在那儿,家里的人总在那儿等你。
去年和朋友抽空去了哈尔滨,从市区里跟团去了雪谷玩儿,睡了热炕,尝了东北乱炖,回来的路上睡的迷迷糊糊,隐约听见朋友接了电话,说,她发小的母亲去世了。
朋友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眼泪嗖的出来了,吓了我一跳。她说,多难过的事情啊,每个人都只有一个妈妈,她发小怎么受得了啊。
回去的路上,我们都沉默寡言,本来9天的行程压缩到了7天,我们约定,都要早点回家,陪陪守在家里,被我们冷落的爸妈。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诗与远方,新鲜与诱惑,都让我们忘了,外面的世界,没有亲人。
《常回家看看》多老的歌,多朴实的描述,常回家看看,哪怕陪爸妈聊聊,刷刷筷子,洗洗碗。儿行千里母担忧,子欲养而亲不待,久了才明白,这些话不是套你的牢笼,是警戒你,家里有人用青春在等你。
有时间,回家吧,哪怕坐坐,说句话,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