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四晚上,踏過宿舍樓下的鐵門才敢徹底放緩腳步,大口喘氣,整個人因為後怕差點流出了眼淚。
至今不想再去回憶我和Z君的對話。一路上走得很快,Z君在一旁緊追不捨,一直問我為什麼生氣。
在臨上人行天橋的時候,我用十分惡劣的語氣說,“不要再跟著我了!”
“為什麼?”
“你好煩,為什麼一定要和我回宿舍?你再跟著,我就要把你拉進黑名單了。”
他頓時就呆在原地怔了一會,我以為就這樣拜託了。不曾料想,他又從後方跑了過來,與我並肩而行。我從裙子的口袋裡拿出手機,點到他的個人資料頁面。
“3!”
“……”
“2!”
“……”
“1!”
“……”
“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說罷,我在他面前便將他拉進了通訊錄黑名單。
“你拉吧。反正不是我的錯。”
“呵,我的錯。”
“嗯……那就我錯了……”
見他依舊緊追不捨,當時已經暴走1.8公里的我早已感受到小腿的脹痛。
“不要跟著我!”我加快了下樓梯的速度,甚至直接跳了兩級階梯。
“很危險!不要在樓梯上跑!”
當時的我幾乎失去理智,他攔我未遂,見我甚至開始跑回宿舍,也從後面一邊追上來。
而我在前面一路跑,撞到三三兩兩的行人,像一個白癡。然而後面傳來他的腳步聲越來越大,我知道他越來越近了,越來越近了,一股強烈的急迫感壓在我的淚腺和太陽穴上,力不從心。
“夠了!”終於,他追上來有一隻手攔住我。
“放手!不要碰我!”
“我沒有碰你!”
接下來他似乎還想當什麼都沒發生,企圖轉移話題來分散我的注意力。而我依舊走得很快,將他拋在後面自言自語。
終於,他的聲音消失在耳際,而我沒有回頭看他怎麼了。憤怒、恐懼、悲傷,縈繞在心中。
終於,跨過了宿舍樓下的鐵閘門,男生未經允許不得入內。而我整個人拖著幾近癱軟的身體回到宿舍。
好久好久,沒有被一件事頓時拖低了情商,沒有如此氣急敗壞。
還記得高考完回家的那個夜晚,母親沒有惡意地笑著說:“那就復讀吧?”,當時的我在車上哭了一路,一下車便是這句話,委屈得無以復加,將手中抱著的蚊帳支架狠狠地丟在地上。
而那時候跨過了鐵閘門,左手緊緊拿著Z君硬塞的兒童節禮物,一管彩色鉛筆,差點就將它狠狠丟進垃圾桶。
如今回想,當初的自己太可怕了。太容易失去理智,太容易惡語相向。
我想我們再也不會聯絡了,我對他本能的生理上和心理上的反感和厭惡,大概需要很長的時間來沖淡。這一學期,他對我的無休止的糾纏大概就此畫上了休止符。
而這個學期即將過去了。三月開學,顧著調整作息,手忙腳亂地適應新的課程;四月,又完全被部門的活動侵佔了,五月又傻逼兮兮地趕四月落下的課程,忙裡偷閒學板繪。
春天就這樣過去了。夏天真熱啊。
與君相見,不如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