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唱完的情歌

心理学大师弗洛伊德说过这么一句话:一个人所有的行为都受童年经历的影响,所以,一切的因果都要追溯到生命最开始的地方……

青春在哪里?

每个少年的眼睛,黑白分明,犹如一块幕布。

勇敢、冲动、懦弱、好奇、渴望、困惑、伤心、失望、思索……

所有属于青春的绚丽色彩都在那黑白分明的幕布中上演。

当它在缤纷地演奏时,我们却懵懂无知,即使它近在我们的眼睛里。

正因为它太近了,近在我们的眼睛里,所以,我们无法看到。

唯有当它逐渐远离时,我们才能看清它。看清楚那一切也许精彩、也许不精彩故事背后的因果得失,可是,一切已经是定格后的胶片,无论我们是微笑、还是落泪,都只能遥遥站在时光这头,静看着时光那头荧幕上的聚与散、得与失。

这就是青春,唯有它离开后,我们才能看清楚。

唯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

我出生在一个小山村里,门前屋后被一座座的小山脉包围着,家门口流淌着一条弯弯的小河,每到夏天村里的小孩都喜欢跑到小河里抓鱼,这里是孩子们夏天的乐园。小村庄里生活着二十几户人家,家家户户都靠种庄稼为生,村民们每日重复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那时候,爸爸妈妈是家里的支柱,边做生意边种庄稼,还要错开农忙时节自己动手盖房子住。印象中,我五六岁的时候父母亲非常忙碌,照顾我和弟弟的担子就落在了奶奶身上。

那时候每个村庄都有固定的赶集日,爸爸妈妈每天要到邻村的集市上摆摊卖些杂货,直到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才回家,回到家后顾不上喝口水就要赶去田里忙庄稼。如此忙碌的爸爸妈妈,根本无暇顾及我们,为了能和妈妈多待一会,我每天下午都会去坐在村口的石阶上望眼欲穿地等待从集市上回来的妈妈,就为了能早几分钟看到她,然后和她手牵手从村口走回家。可是风尘仆仆的妈妈没陪我几分钟就要赶去田里忙农活了。好几次我委屈落泪,央求妈妈在家里多陪陪我,可是都被妈妈严厉的拒绝了。

那一天,是我刚上小学二年级的第一天,我一早起来磨磨蹭蹭的不肯自己吃饭,妈妈因为要赶着去集市上做生意,随便给我喂了几口饭就带着我出门了。我和妈妈一起走到了村口,妈妈柔声叮嘱我说:“妈妈的车要开了,等会去集市晚了今天的货就卖不出去了,彬彬乖,自己去上学好吗?”“不要嘛妈妈,我要你送我去学校,我不想自己去上学”我拉着妈妈的手不肯让她走。“听话,妈妈要迟到了”“我就是不要,我不去上学了,我要跟妈妈一起去做生意”“你这是要无理取闹是吗?”妈妈的耐心被我磨得所剩无几了,和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可是不懂事的我根本不懂得顾及妈妈焦急万分的心情,拼命抓着她的手和衣服不让她离开我。眼看着我无休止的胡闹,妈妈气得去路边的树丛中扯了一根树枝出来做出要揍我的架势,可我依然不怕死的缠着她不让她走,妈妈狠心的抡起树枝打在我的手上,边打我她自己边伤心的哭了起来“你这孩子,不让妈妈省心,有你这样胡搅蛮缠的吗?”旁边在等着她的小货车司机伸出头来不耐烦的朝妈妈吼道:“大姐,你这到底是要不要走啊?不走我车要开啦,这车上还有别人也要去做生意,等下开市了,我这车也开不进集市了。”妈妈抬起袖子擦擦眼泪转身朝司机抱歉的点点头说:“要走的,马上上车”,然后她用力的从我手中抽回她的手和衣服,快速的爬到了小货车的车尾上。说时迟,那时快,小货车司机眼看妈妈甩掉了我这个麻烦精,快速的开了出去。看到妈妈就这样狠心抛下了我,我疯了一样追在小货车后面大声哭喊着:“妈妈,等等我,我要跟你一起去。”泪眼模糊中,我看到妈妈心碎地坐在小货车上不停地用她的右手在擦眼泪,那根刚才抽我的棍子孤零零的倚靠在她的左手边。那时候的马路还不是柏油路,小汽车开出去以后满路的灰尘沙土洋洋洒洒的飘了起来,我在漫天飞扬的沙土里撕心裂肺地哭喊着追在小货车后面,没追出去多远,我就看不见小汽车的影子了。

我蹲下身子伤心不已的哭了起来,边哭边想着我就是不要去上学,我要找妈妈,我一定要跟妈妈在一起。然后我身上突然间好像有了一股莫名的力量附身了一样,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我站起身来沿着刚才小货车消失的方向不停的走着。小小年纪的我,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生活的这个小村庄,我也不知道载着妈妈的小货车是要开去哪里,可是那时那刻的我一心想要找妈妈,一心不想去学校,我就那样背着我的小碎花斜肩布书包义无反顾地走在一条自己完全陌生的道路上。刚开始的时候沿路还有熟悉的风景和熟悉的人经过自己身边,慢慢的路两旁逐渐的没有了房子,道路两旁逐渐的变成了庄稼地,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走了多远,也不清楚到底走到了哪个地方。前方出现了一条岔路,我站在岔路口迷茫地张望着是否有小货车的身影,可是两条路上都没有人烟,只有两旁一片绿油油的田地。朝阳透过路边的树梢暖洋洋的照在我身上,我走得两腿向灌了铅一样的沉重,汗水流得整个后背都湿透了。那个小碎花书包也越背越重,我把那条带子解开绑在了腰上,肩膀终于舒服了一点。道路左边是一片稻谷,已经是收获的季节了,在阳光下一片金灿灿的晃得我眼睛都睁不开。走了这么远的路,我的伤心难过也发泄得差不多了,可是我还是想找到妈妈,我要问问她为什么这么狠心不要我了,为什么我这么爱她她要打我。不知道要走哪条路,那就挑路边有很多稻田这一条吧,我口干舌燥的继续往前走,可是这里太安静了,只有鸟叫声伴随左右,此地荒无人烟,平静下来的我开始觉得有些害怕了。就在这个时候,从刚才的岔路口方向传来了一阵拖拉机的声音,我寻着声音望过去,看到车上的几个大人是跟我同村的邻居,小鹏叔叔也在车上。在这片空旷的田地里,我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突兀地矗立在一片稻田里显得格外的格格不入,小鹏叔叔一抬头也看到了我。远远的看他跟拖拉机司机交代了什么,车子就停下了,他匆匆的跑到我身边,不可思议的看向我说:“彬彬,这个时间你怎么会在这,你不用上学吗?”我已经平静下来的情绪因为他的这句话再次崩溃了,我泣不成声的对他说:“妈妈不要我了,我要去找她,我不要上学。”小鹏叔叔蹲下身子,轻轻的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安慰我说:“傻孩子,妈妈要做生意,赚钱养家,怎么会不要你呢。你自己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万一我没有经过这里,或者我没有发现你在这里,你被坏人带走了,或者你走丢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你要怎么办?”那时候小小的脑袋瓜里一心想着要妈妈,没有心思去想这么多的可能。后来我在小鹏叔叔的带领下,坐上了那辆拖拉机来到妈妈的身边。看到我出现在集市上的那一刻,妈妈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实,她听完小鹏叔叔发现我的那段讲述,无限恐惧的一把把我抱到怀里,颤抖着对我说:“宝贝,对不起,妈妈刚才不该打你,可是你太任性了,今天你要是丢了,你让妈妈怎么办啊?”

那天回家后,我开始生病,整个人软绵绵的不爱动,像感冒了一样,但是没有发烧,妈妈给我买了感冒冲剂让我吃也没好。我断断续续的开始请假,学校的课程落下了一大截还不见好。妈妈开始觉得很担忧,请来各种各样的人给我看病,吃了各种各样的药,可是不仅没有好,反而越来越严重。我的脸每天都红扑扑的,可是又没有发烧的迹象,我吃不下任何东西,吃了就吐,逐渐的我开始没办法走路,也没办法起床了。妈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去集市上摆摊了,她每天时时刻刻守在我身边,每天夜里躲在被窝里以泪洗脸。七八岁的孩子突然间就不能走路了,手也抬不起来,村里卫生所的医生看了也看不出是什么病。妈妈开始寄希望于巫师,道士,听不同的人说不同的医治方法。转眼间,一个多月过去了,我还是没有好的迹象。有一天小鹏叔叔过来看我,看到我生这么重的病,焦急的对爸爸说:“彬彬看来病得不轻,咱们村小诊所的医生看不好的话,带去大城市看看吧,这么拖下去我担心会越来越严重。”第二天,爸爸妈妈带着我来到了县城,县城医院的医生也看不出是怎么回事,要如何治疗。在医生的推荐下,妈妈又背上我来到了市里的医院,所幸这里的医生终于研究出治疗的方案,在医院住院治疗一个月后我终于可以和以前一样活蹦乱跳起来了。多年以后,我在一篇文章中看到这样一种说法,当父母亲太过于忽略孩子的时候,为了引起父母亲的注意和陪伴,孩子往往会以生病的方式逼得父母亲妥协。当然这样的生病不是装病,而是真真正正的大病一场,就像当年的我一样。

那场大病花光了爸爸妈妈辛辛苦苦积攒了好几年的积蓄,住院的那一个月,妈妈在医院陪我,爸爸则在家里没日没夜的奔波忙碌。虽然病已经好了一些,但是出院的时候医生对妈妈千叮呤万嘱咐“一定不要让孩子着凉了,药带回去吃,每个月定期要回来检查,还有千万不可以让她喝酒。”妈妈千恩万谢的带上医生的嘱咐,把我背回了家。将近半年的时间,我的妈妈背着八岁的我从农村赶到县城,再从县城来到了大城市,我趴在她的肩膀上度过了人生中无比漫长的一段岁月。趴在妈妈背上的时候,我总觉得她的背快被我压弯了,妈妈担心我会被周围的小伙伴笑话这么大了还要让大人背,每次我在她背上的时候就不停的跟我说话,引开我的注意力。因为这场病,我在家休学了一年。到我恢复得和正常小孩一样的时候,妈妈慢慢的恢复了往日的摆摊生意,只是她不会再因为生意忙而忽略我了,她每天除了做小生意,其他的时间都尽力陪在我身边。妈妈出门做生意的时候,把我交给了爷爷奶奶照顾,临出门的那一刻妈妈事无巨细的交代奶奶要给我吃什么,药要怎么吃等等。偶尔,妈妈会带着我到集市上和她一起摆摊,这是能让我相当开心的事情,比过节还开心。集市上各种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对于充满好奇心的小孩子来说充满了无限的吸引力。在妈妈摊位的右手边是一个年纪很大的奶奶在卖香煎葱饼,那个葱饼的香味吸引着赶集的人不断的挤到她的摊位前买煎饼,我经常眼巴巴的望着奶奶的煎饼流口水,央求妈妈给我买个煎饼吃。可是妈妈觉得集市上的小吃不够卫生,所以坚决不给我买。那天临近中午的时候,我肚子饿得咕咕叫,这个时间点妈妈会特别忙,我瞅准妈妈无暇顾及我的空档,跑到奶奶的摊位上对她说“奶奶,我妈妈叫我来给你买个葱饼,钱等下她不忙了会拿来给你”善良的奶奶笑眯眯的看着我,拿出一个白色的纸袋子装好葱饼递给我。那时候的我心里紧张得要命,害怕老奶奶会看穿我在说谎话而不给我煎饼,可是没想到我这么容易就“骗”到了葱饼吃。心里忐忑不安的我捂着煎饼来到了集市背后的一个空地上,囫囵吞枣的把煎饼吞了下去,因为太紧张会被妈妈发现,所以我根本就没有尝到煎饼的香味。后来老奶奶和妈妈说起了这件事,妈妈语重心长的跟我说:做人要诚实,欺骗是很可耻的行为。

第二年秋天的时候我重新回到了学校,开启了留级生模式的学习生活。新班主任是个男老师,年纪比较大,姓古,大家叫他古老师。古老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姓,性格很古怪,他每天拿着一根长长的教鞭,哪个学生不听话了,他就拿着教鞭抽学生,大家都很怕他。因为在家休学了一年,我在家养成了自由散漫的不良习惯,每天上课我都不能安静的听古老师上课。那时候在班级里,我属于个子比较高的,古老师把我安排在教室的倒数第二排,我的同桌也是一个个子高挑的女孩子名叫李芳菲。那天,古老师跟往常一样在讲台上朗读课文,台下的我听得很不耐烦,就怂恿芳菲“菲菲,我们出去上厕所吧!”芳菲经不住我的诱惑,跟着我偷偷的从后门溜了出去。在教室外偷偷摸摸的玩了一会,芳菲就开始害怕了“彬彬,我们回去吧,等下被古老师发现了,会抽我们的”没想到她的话音刚落,古老师就气势汹汹的从后门追了出来,他一手拿着课本,一手高举着教鞭朝我们劈头盖脸的抽下来,我们俩像过街老鼠一样抱着头在教室走廊上乱窜,教室内的小伙伴们幸灾乐祸的哄堂大笑起来。那天放学后,我和菲菲被古老师留下来面壁思过,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古老师才让我和菲菲回家。

这一年,爸爸的生意越做越好,因为做生意的需要,爸爸在集市上买了一个新房子,这个新房子有两层,一层是店面可以做生意,一层则用来住家。新房子坐落在我们村中学的对面,过一条马路就到了,小学就在中学的旁边,所以我们姐弟上学非常方便。新家是一座长条形的楼房,一间间的店面一字排开,许多和爸爸一样的生意人也搬到了这里来。在这里我认识了我的新朋友剑宝,剑宝和我同龄,是个眉清目秀的小男生,他笑起来和我一样有一对很深的酒窝。他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因为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所以深得父母亲的宠爱。第一次听说他的名字时,我好奇的问他:“你爸妈可能是给你名字写错了,叫宝剑比较好听。”剑宝长得一脸无害,脸上的表情永远都是笑笑的,刚认识他的时候以为他是个温顺听话的男孩子,可是相处久了就发现他的性格和他的长相完全不一样。我和他是隔壁班的同学,又是邻居,所以上下学经常一起走,不上课的时候也总是一起玩。他喜欢各种恶作剧,比如说在我的书本里夹一只毛毛虫,让我一翻开的时候看到毛毛虫的瞬间尖叫着跑开;他还喜欢远远的看到我的时候,故意躲起来,等我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突然间冲出来吓我一大跳。听说剑宝还是个城里人,他的爸爸是城市里来的,不知道什么原因入赘到他的妈妈家,所以剑宝经常跟我说他城里奶奶的故事。他告诉我他们隔一段时间就会去城里看望他的奶奶,然后要给我带奶奶家的零食请我吃;他还告诉我他的奶奶很爱他,总是给他买他最喜欢的玩具;他还告诉我城市里有公园和游戏机,这些都是我没有见过的,我内心里开始无比的羡慕他有一个生活在城市的奶奶,每次在吃到他奶奶寄来的零食时,总会幻想着这个奶奶其实是我自己的奶奶,我也有一个生活在大城市的奶奶,然后内心就无比的满足。

因为和剑宝是好朋友,我和他的姐姐也成了很好的朋友。他姐姐名字叫秋菊,剪着学生头,脸上的表情总是淡淡的,对不熟悉的人总是没有太多表情,让人觉得很高冷的样子。但是对我却不一样,她在我的童年时光充当着一个很重要的角色。我和她的年龄差距很大,她当时已经是成人了,因为不喜欢读书,所以去了外地打工,在离家很远的一个小城市的服装厂上班,每隔一段时间会回家一趟。按道理说像她年龄比我大很多的人一般不会轻易的和比她年龄小很多的人玩在一起,还能成为很好的朋友,但是我和她就像有一块奇妙的磁石在起作用,互相之间犹如亲人一样在相处。每隔一个月,她会坐大巴车回家一趟,我每天计算着她回来的日子,等到那一天的时候我就搬个椅子坐在店门口很乖巧的帮妈妈看店,然后心不在焉的一直朝对面中学门口的站台张望着。有大巴车停下的时候,就充满期待地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人,到车门关住还没见到她下车的身影,我就会无比失落的继续等待着。一辆辆的车不停的开门关门,一趟趟走下来的人都不是我所期盼的人,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她才会从那辆小小的大巴车上走下来。然后我一瞬间犹如离弦的箭冲了出去,充满喜悦的跑到她的面前抱住她,风尘仆仆的她虽然充满了一路颠簸的疲惫,但是被我抱住的瞬间我也能感觉到她的惊喜和欢乐。我忍不住委屈的对她诉说“秋菊姐,你为什么这么晚才能到家,我都等了你一天了。”“傻丫头,我都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不要总是坐在门口等我,我每次回来都要等到工厂下班后才能出来坐车,到家都要很迟了。”“姐姐刚才在路上晕车了,现在很难受,要赶快回家休息一下,这是我给你带回来的礼物,你也回家去休息,明天再来找姐姐一起玩。”我惊喜的抱着她递给我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礼物啊?”“这是姐姐在工厂给你做的衣服。”对于当年想要买件新衣服都要等上一年半载的我来说,这个礼物真的是极其珍贵的。那天晚上我抱着这件橘红色波点小夹袄美滋滋的入眠,睡梦中都听到了自己的笑声。

就这样一年的时光很快的过去了,有一天剑宝约我一起去上学,走在去小学的路上他很伤感的对我说:“彬彬,我们要搬家了,我很快就不能跟你一起上学了。”听到这个消息我无比震惊和难受,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的来临,我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剑宝很是愧疚的看着我,手忙脚乱的给我擦眼泪,边擦边碎碎念的说:“都怪我爸爸,非要搬去城里住,我也不想离开你的,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过了不久,剑宝一家就搬走了,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我们因为他家的搬迁匆忙的结束了这段不足两年的朝夕相处时光。

转眼间到了三年级,因为要建设新教学楼,我们这一排旧校舍要拆除了,所有的学生转移到一个大的古厝上课。从学校到古厝的距离很近,搬课桌椅的那天整个小村庄因为这件事变得格外的热闹和喜庆,轰轰烈烈的大挪窝行动结束后,我们都兴奋得无法安静上课。这一天也是新学期的第一天,我们的班主任已经不是古老师了,这让我大松了一口气。新老师是男老师,姓陈,刚从校园出来步入工作岗位,当他第一次站在讲台上的时候,我们看到了一个满脸阳光的大哥哥,他笑起来脸颊边上还有两个很深的酒窝,这个亲和力十足的小伙子对我今后的学习生活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和改变。我们都喜欢陈老师给我们上的语文课,课外时间也喜欢缠着他跟我们一起玩,因为他的到来我们的学习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之前的古老师由于年纪大,又过于严厉,所以大家都对他敬而远之。陈老师不会整天教我们背那些毫无趣味性的课文,他喜欢在课堂上谈天说地,也喜欢听我们说,他的课堂上总是充满了笑声。因为喜欢陈老师的课,我的语文成绩像春日的竹笋一样节节攀高。我写的作文也经常被陈老师拿出来当范文,念给大家听。就这样,我的学习成绩突飞猛进,很快就冲到了年级第一名,我成了陈老师的骄傲。有很多次我去陈老师办公室送语文作业的时候,同年级别班的老师都会跟陈老师开玩笑的说:“雷彬小朋友,我也很喜欢你,要不下学期你来吴老师班上好吗?”那个时候,我总会害羞得满脸通红,但是心里却乐开了花。每次陈老师在课堂上提问大家的时候,他总是最先把鼓励和期盼的眼神投到我身上,我也不会让他失望,总是最先举手回答出他的问题。

余晓峰是个内向沉稳的小男生,因为人缘好,也深得陈老师的宠爱,当上了我们班的班长。平日里,我们俩的学习成绩都很优秀,经常是你追我赶,一起努力和进步。晓峰是今年才转来我们班的,开学的时候陈老师把他安排在我和芳菲座位的前面。也许是和周围的同学都不熟悉的缘故,最初的时候他总是沉默寡言,不管是上课的时候还是课间十分钟,他都不会回头跟我们讲话。因为他是班长,我是语文课代表,所以班级的一些事情需要一起商量。一天,下午第二节课是自习课,第一节课结束的时候陈老师把我们俩叫去了他的办公室,对我们说:“下节课的自习课,你们俩帮我把这一页的练习题抄写在黑板上,让大家边抄作业边答题,还有老师没在班级,班级纪律也要一起管一下。”领完任务回班级的途中,余晓峰终于开口和我说话了:“等会上课的时候是我先抄还是你先来呢?”他跟我说话的时候眼睛也没有看着我,非常害羞的样子,彷佛跟我说话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任务一样。搞得我也跟着紧张了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那……那我先来抄吧,我……我手酸了你再来换我。”就这样,我们合作完成了陈老师交给我们的任务,从那天开始,我们俩开始有了交集,一起做作业,一起帮老师。因为担任班长的关系,他从最开始的一说话就脸红,到后来可以在全班同学面前侃侃而谈而不害羞。我们也在共同的学习成长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那时候的女孩子很喜欢玩橡皮筋,班上有开小卖铺的女同学会从家里拿来一大捆橡皮筋,课间十分钟的时候我们会三五成群约着去操场上跳一会儿。我们会先请两个人来撑开橡皮筋,从低往高开始挑战,有些人跳得很厉害,橡皮筋被举过头顶以上了也能跳得进去。那天和以往一样,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我们一窝蜂的冲到操场上开始玩橡皮筋。大家玩得正开心的时候,芳菲不小心摔倒了,牙齿磕到了地板上,大家手忙脚乱的把她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看到她满脸的血,吓得不知道要如何是好。这个时候班长余小峰赶紧冲到老师办公室去告诉陈老师,一起赶来的还有肖校医。肖校医铁青着脸不断的训斥着我们,显然他也被芳菲脸上的血给吓到了,心疼她所以太生气了,清理完芳菲的伤口,大家才知道芳菲一个大门牙也掉了一半了,看到镜子里少了一半大门牙的自己,芳菲哭得稀里哗啦,伤心不已。那个年代的小山村,没有牙科,所以掉了一半门牙的芳菲始终也没有把她的门牙补回来。转眼间一个学期结束了,马上就要放寒假,一想到放寒假就不能天天见到陈老师了,我就开始情绪很低落,每天都提不起劲。期末考试结束那天,我帮陈老师把考卷搬到他的办公室,陈老师关切的问我:“雷彬,老师看你这几天好像心情不好,是有遇到什么困难吗?”“没有啊,我没有心情不好,陈老师”小小年纪的我不敢把心中对他暂时离开我的不舍告诉他。“老师下午就要回家了,寒假能不能请你帮个忙”我低落的情绪因为他的这句话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原来,老师平日里喜欢在他的办公室周围种植一些花花草草,放假的时候担心没人照料它们会枯萎,所以想请我经常过来帮他照料一下。陈老师把他的办公室钥匙交给了我,我小心的把它放在了我的文具盒里,心中因为能帮上老师的这个忙而乐开了花,彷佛自己接受了一项无上光荣的伟大任务一样。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我们成了一名五年级的毕业生了。小升初考试那天,周边其他更小的村子里的毕业生也要汇集到我们学校考试,原本平静的村子在这一天涌入了许许多多的考生和家长。习惯了小村庄平日里的宁静,这么多的新鲜面孔让纯朴的村民以及充满好奇的我们兴奋和激动不已。熟悉考场那一天,班级的同学们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一颗颗小脑袋争先往楼下大操场的方向张望着,楼下比往日的集市热闹 了许多。站在大操场上的都是邻村同龄考生和家长,他们有的焦虑地在人群中穿梭,有的则平静的观察者周围的环境,还有的三五成群的说说笑笑,没有处于陌生环境的拘束也没有考前的紧张激动。突然间,站在我身旁的芳菲指着楼下的方向对我说“彬彬,楼下那个人跟你撞衫啦,而且她长得跟你很像呀!”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看到一个个子和我差不多高的女生穿着一件和我一模一样的彩色不规则图案滴切良衬衫,好像心有灵犀一样的此刻她正好抬头看向我的方向,圆圆的脸蛋上两个大大的眼睛,脸颊上还有一点婴儿肥,确实跟我长得有点像。升入初中后,我和这个考场上撞衫的女生成了同班同学,知道她的名字叫米兰,是个能说会道爱笑爱闹的好学生。

        因为我的初考成绩排名全校第一,所以升入初中之后我顺理成章的被安排到重点班级。在新班级里认识了新同学兼学习上的竞争对手志文,这个学习上的怪才是从隔壁村考入我们学校,然后一起被分到了这个重点班。芳菲,小梅以及晓峰也一同被分配到这个班级,开心的我们一同度过了难忘的三年初中生活。

     最好的爱慕,并不是说着肉麻的情话去热烈表白,而是永不开口却能彼此懂得。就好像陆焉识守候着失忆的冯婉瑜,就好像很多年以后,在街角偶遇,宫二面无表情的对着叶问说:“我心里有过你。”

    方程虽然和我是同一个中学毕业的,在毕业以前虽然两个人住得很近还是同班同学,但是我们在三年的初中生活里彼此并不熟悉,在校园里也几乎没有过交集。那时候,每个周末的早晨经常听到方程的奶奶在楼下大声的呼唤着“程程,吃饭啦!”“程程,有同学找你”。因为频繁的听到这些呼唤声,所以雷彬开始关注起方程来。

     方程是个瘦高的男生,戴着个黑框眼镜,上课的时候就坐在雷彬闺蜜小梅的后面。雷彬偶尔在课间十分去找小梅的时候就会见到小梅和方程他们聊些好玩的事情,打成一片很是热闹。时间长了,雷彬和方程也开始偶尔会说说话,开开玩笑,逐渐的熟悉起来。到了中学毕业以后,方程、小梅和雷彬以及另外的五个同学并没有因为毕业而断了联系。而是趁着中考后即将离别的那两个月里朝夕相处,结下了深厚的革命情谊。中考成绩出来以后,小梅芳菲和晓峰以及方程都去县一级中学上高中,我为了减轻爸爸妈妈的负担选择了职业中专。虽然在外求学各奔东西,但是我们这个小集体常常会书信往来,节假日里回到老家也会每天傍晚聚在一起聊天打牌,甚至一起通宵玩耍。花季雨季里的少男少女们,青春活泼富有朝气,每次同学相聚的时光都是在笑闹中欢度。虽然我和方程在不同的学校读书,但是因为所有的假期里每天都厮混在一起,以及频繁的书信往来,渐渐的彼此间的互动开始变得很微妙。因为年少害羞,所以即使心里喜欢一个人,也不敢当面说喜欢。不知道是怎么开始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大伙一起打牌的时候,方程和我如果凑巧是对家,然后又默契的打赢了,就会被大家取笑“你们是夫妻同心啊!”刚开始的时候我会顶两句“胡说八道什么呀?”次数多了,我有时候就会窘迫得满脸通红,可气的是这个时候方程不仅不帮我解围,还会无比开心地迎合着大家继续开着这样的玩笑。那段时光里,这种伴随着一丝丝疼痛和无比甜蜜的玩笑充斥着我们生活的角角落落。每次聚会结束,当我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脑海里一遍遍的回放他开我们俩玩笑时那种有点坏又有点痞的样子,我开始意识到我的心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方程俘虏了。

     那些年小梅的父母亲到大城市打工,留下她和奶奶在一座大院子里生活,虽然没有父母亲的陪伴,但是小梅的童年时光并没有觉得缺失了什么。因为奶奶给了她百分之百的爱,还有我们这群小伙伴的陪伴。由于没有父母亲的干扰和约束,小梅家就成了我们聚会的窝点。每个假日的傍晚时分,我们都会默契十足的来到她家的院子里打牌、煮宵夜、玩通宵。

那天和往常一样,大伙在院子里聊天到深夜还意犹未尽,所以大家决定到小梅的房间里通宵玩牌。大家转移战场来到小梅的闺房,这是一间十几平米的小房间,里面的摆设十分的简单。房间的中间放着一张小床,旁边两个床头柜,靠近门的地方摆着一个木制小衣柜,和衣柜连在一起的是一个隔成好几层的置物架,置物架上放着一部红色的电话。八个人一挤进小房间把整个空间都占满了,男生们还把打牌的小桌子也拿进来放在床尾,一进房间大家伙熟门熟路的兵分两路,一半爬到床上围成一圈,另一半围着桌子也开始了牌局。怕影响到小梅奶奶睡觉,我们都小声的出牌,遇到某人捣乱大家笑成一团的时候也尽量控制着自己的笑声。到了深夜两点多的时候,小梅困得受不了了,就招呼几个女生在小床上闭眼休息片刻,而男生们则继续厮杀。那个年纪,并不会忌讳在男生面前出丑,四个女生就这样随意的一字排开躺在床上闭眼休息起来。多年以后,当记忆像泛黄的老照片一样模糊的时候,雷彬总也想不起来那个晚上是大家的故意为之,还是她刚好就凑巧躺在了床尾,也就是方程坐着打牌的位置。虽然很累很困,但是雷彬的感官还是无比的灵敏,因为她无意中发现她躺着的位置离方程非常的近,只要她轻轻的转个身,就能碰到方程的后背。内心无比煎熬的雷彬对于当下的处境说不上喜欢也不算排斥,毕竟心上人近在咫尺,只是这么近的距离叫她如何轻松自如的休息呢。背对着方程躺了很久很久的雷彬终于受不了手臂的酸麻,小心翼翼的转了一个身面向方程的后背。甜蜜的距离正在不停的折磨着雷彬,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雷彬更加的心乱如麻了。她靠近方程的那只手,手指尖处此时传来了一下又一下漫不经心的敲击声,因为没有勇气睁开眼睛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雷彬凭着内心的直觉就能猜到是方程在打牌间隙拿着记分数的笔在敲她的指甲盖。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每个手指依次往下敲,雷彬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知道这一下下的敲击声都敲在了她的心坎上了,她的心跳随着这一下下的敲击在不断的加速着。而方程好像玩上瘾了,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雷彬装睡也装不下去了,索性坐起身把手收起来放在膝盖上。玩得不亦乐乎的人懊恼的转过身来对雷彬漫不经心的说:“怎么不多休息一会,难道我们吵到你了?”睡眼朦胧的雷彬故意气呼呼的说:“是你吵到我了”坐在方程对面的灿阳贼贼的笑着说:“怎么啦?小两口又吵架啦”雷彬眼看这些人又要开始起哄了,知道自己说不过他们,她转身重新背对着方程躺下继续装睡。这个小插曲深深的烙印在雷彬的脑海里,那一下下的敲击声也刻在了她的心上,她知道她的心里从此住进了一个人。

       九月份开学了,第一次要离开父母去外地成为寄宿生,我的心里有激动也有不舍。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我辗转难眠,遂起床爬到屋顶开始数星星。到了新的学校和新的环境会有像家里的这些好朋友一样陪我笑陪我闹吗?离开了妈妈,想家了要怎么办?方程这个时候睡觉了吗?他是不是在想我。夜深人静了,整个村庄静谧而安宁,天空上的星星眨巴着眼睛陪着我,星星啊,星星,你告诉我将来我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明天离开家以后我会面对一个什么样的环境呢?

      第二天清晨,爸爸拖着我的行李,带着我坐上了大巴车。大巴车载着花季的我走出了大山,走向外面的世界。从此这个地方我只能称之为故乡了,我想念的时候随时能够回来,但是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朝朝夕夕的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和那么多爱我的和我爱的人生活在一起。

       来到新学校所在的城市 ,只有小学三年级文化水平的爸爸拉着我的行李箱艰难的给我办理了各种各样的入学手续。九月的阳光还是无比炽热的,我们俩满脸满身的汗。爸爸和我都是第一次办理这种手续,在新环境里又非常迷茫。给我交好了学费和住宿费,在宿管老师的提示下我们去食堂办理了用餐卡。随后才能把行李搬到我的宿舍,宿舍楼是框字行结构,分为西楼南楼和北楼,东边临近附近的住宅区,只有一面围墙。我们在宿舍楼的大厅处找到了墙壁上宣传栏里一年级新生住宿安排表,知道我所在的宿舍是西楼403。把行李放好后爸爸就要回家了,忙了一个上午,他口干舌燥也没有吃东西,我们一起来到学校门口的小吃店准备吃午餐,吃过午饭爸爸就要回家了。爸爸问我“彬彬你想吃什么呢?”想到爸爸再过半个多小时就要回家了,我非常不舍和难过,一点胃口都没有,但是什么都不吃的话爸爸会担心的所以就跟他说“我要一碗扁食汤就好了。”

       吃过午饭后爸爸匆匆忙忙的走了,我站在校门口遥望着他脚步匆忙的消失在小巷尽头的背影,泪水模糊了双眼,对爸爸离开的不舍和适应新环境的担忧让我的眼泪更加汹涌的滴落下来。这里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再哭也没人来陪来安慰,发泄了之后我擦干眼泪回到宿舍去整理我的行李和床铺。一个宿舍有六个女生一起住,进门右手边的上床就是我的床位,我的下铺是个穿着白色体恤红色背带裤的小女生,她扎着高高的马尾辫,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笑起来非常可爱和甜美,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家境不错的小姑娘,我进门的时候她正在铺床。还有四个姑娘分别是莉莉,小香,李静和春艳,看到大家都忙着整理自己的东西,我也赶紧动手来整理。大家互相介绍着彼此,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得不亦乐乎,很快就彼此熟悉了。

       寄宿生活就这样拉开了帷幕,六个相同年纪的青春少女组成一个新的小家庭。开始接触钢琴课的我迷恋上手指在琴键上飞舞的感觉,学校每周两次琴课,每天都有琴点可以去琴房练琴。练琴刚开始是满腔热情的,不是自己的练琴时间只要有空闲也会待在琴房里废寝忘食的练。


     

2001年情人节,清晨睁开眼的那一瞬间,雷彬听到了楼下妈妈在洗刷衣服的声音,内心总感觉今天会有不一样的事情会发生。从一周前大家都在议论着这一天,情人节要到了我们要怎么过这个情人节呢,因为大家都还没开始谈恋爱,所以显得特别的期待和憧憬。这周里,街上的理发店,小商店都在不停的放着卓依婷的歌曲《没有情人的情人节》,男生们故意唱得凄苦而心酸,逗得女生们哈哈大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雷彬起床后伸了伸懒腰,睡眼朦胧的拉开了房门,霎那间她被房门口地板上的景象吓呆了,内心升腾起一股无以名状的幸福感。原来在她的房门口地板上安安静静的躺着一束满天星和勿忘我的鲜花,那一刻她心里的幸福感满得都要溢出来了,满心的感动和惊喜。这一霎那,这个小姑娘觉得自己真的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她轻轻的蹲下来,小心翼翼的捧起了那束满天星,开心得想向全世界大声呼喊“此刻,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在花束里安静的躺着一张心形的小卡片“我喜欢你,做我的小公主吧!”,卡片上的字迹她认得那是方程的字。雷彬纳闷地想到,方程是怎么逃过妈妈的火眼金睛从一楼爬到二楼自己的房门口的,应该是趁着妈妈到楼下洗衣服的时候偷偷混进来的;还有这个小地方根本就没有卖鲜花,他去哪里买这束花呢?开心之余,忧愁也慢慢的爬上了她的心头,接下来要怎么办呢?两个人在这个集体里一直是以好朋友的身份相处着,虽然彼此喜欢但是这层窗户纸毕竟没有捅破,所以也坦然。要接受他做自己的男朋友吗?要怎样去回应他?其实目前的相处方式是最理想的,每天心里惦记着彼此,能相处的时间也多,在一起的时候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开心快乐,将来如果做了男女朋友要如何相处呢?万一相处没多久就分手了,那将来是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思绪乱成一团浆糊的我转身把鲜花放在床头柜,无比纠结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多年以后,每当我想起那年那刻蹲在地板上手捧着满天星的小女孩,我总会泪湿眼眶,幸好彼此的青春年华都没有错过,你的年少有我,我的青春有你。内心里无比感激那个阳光般的男孩给我的青春留下了这么甜蜜和难忘的回忆。

情人节的鲜花给我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冲击,我还特意打了一个电话给现在的同学小白,问她满天星的花语是什么,方得知满天星代表了纯洁、思念和真心喜欢。人世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我喜欢的人他刚好也喜欢我。雷彬沉浸在幸福的被爱体验中,而那个送花少年却迟迟没有收到心爱姑娘的回音,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想着各种可能,从相处中他是能感受到雷彬也是喜欢着自己的,不然他也不会轻易的对她表白。情人节送给心爱姑娘的那个惊喜,是他日思夜想才得到的方案,老家没有地方卖鲜花,要买到鲜花就得坐大巴车或者是骑上摩托车翻过大山到镇上去买。由于害羞,他选择了自己开摩托车去镇上挑选满天星,因为他担心自己拿着一束鲜花坐大巴车回家的行为像个傻帽,会被认识的人取笑。可是他刚学会骑摩托车没多久,到镇上的这段山路转弯特别多,路况相当不明朗。为了向心爱的姑娘表白,让她永远记住人生中过的第一个情人节,方程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把危险置之身外了。可送出去的表白就像石沉大海一样,杳无音信。两个彼此喜欢的少男少女受困于人生中最初的懵懂爱念的迷局里,一个煎熬着等候佳人佳音,一个纠结着不知该何去何从。

    过完情人节后不久,学校就开学了,满怀心事的两个人也在这个时候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学校开始了新一学期的学习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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