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PI,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念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K-P-I:舌尖向下,分三步,从下颚往下狠狠落在牙齿上。K,P,I。
——题记
几年前,坐我边上的J先生曾经做过一张无比复杂的EXCEL ,里面详述了各类扣分要点。随后,我们迎来了新的代理公司。一张无比复杂的EXCEL,成了一月一次的习俗。
我以为这个习俗,会时过境迁。甲乙两方相爱相杀的故事,总会终结。
我就是这么傻白甜的以为世界与世界之间有明显的分界线,你换个地方,一切都是新的,一觉梦醒,一切如常。
如常,是最摧枯拉朽的力量,何况我还是个白日梦型的双子座。
而今,每次代理公司来质问我为什么KPI这么低还要扣钱的时候,我都觉得这是个复杂又有意思的设问。
面对这个设问,我多希望自己平静如一个高能的甲方婊,甩一句,我认为应该如此,你有什么意见?
在一连串由他人失误导致的自责,自我怀疑以及精神分裂之后,我唯一想出来的法子是,要不,你们先自评个?
当看到那个基本符合心理预期以及政治正确的自评后,我的内疚感稍微舒坦了。
这个时刻,我总会想起当年,我对着总监和经理,给自己的KPI打了不及格,他们脸上既舒缓又复杂的表情。他们欲言又止,左右为难,结果变成我去安慰对方,没关系,我知道这些日子我表现的不好,这不怪你们、不怪团队,这是我个人的失误,抱歉。经理觉得,还可以加几分,象征性地拿起了笔。我说,没关系,谢谢你。会议结束前,他们深深舒了口气。我朝他们笑了笑,也如释重负地离开。
这大概是理想主义者自戕并成就悲剧的典型表达。
自我期望和自我实现间出现的鸿沟,最终带来了长远又印象深刻的抑郁。
如今,我时不时闪回,前老板还在时,怒不可遏,给代理公司群里面抛下的那句话:你们不再可能会遇到像我们这样“Dedicated”的甲方公关团队了。
我后来常常和同事嬉笑说,我们哪里是甲方,我们应该是丙方。Dedication,在这个行业,放在另一个语境里,并不是个特别好的表述。它背后,是无可奈何与束手无策。但在我当时低潮如死水的生命力,是一颗良药,它成了另一种自戕并自我实现的极端。
ES说,好好做事是好的品格,但我更喜欢聪明的做事。你看,这就是公关人该有的姿态。
所以Dedication背后,有身不由己的愚钝,以及上不能通老板,下不达代理公司的困境。我如今对它半推半就。
半推半就下,是我对自己的设问,如果我让这份KPI漂亮了,我老板会让我的KPI同样漂亮吗?我怀念每天加班到深夜,帮代理公司改报告,并以此为敬业的日子吗?
人生低潮期的自戕和成就悲剧的终结,是直面世界的新逻辑。
所以,公关人该有的姿态,应该是professionally & peacefully picky on right position。
如Picky的上级所言,毕竟,你还是可以选择不付钱的。
总是珍惜缅怀过并肩作战的日子,并感谢无亲无故无牵无挂的倾力付出。但神叫万事相互效力构建世间的原则,不能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