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叶其霖作品里的超然和古意
桑田
翻开肖全写的《我们这一代最初的面孔》,这是一本记录上世纪文艺精英的书,到第二十五页,书页上一个瘦高的男人,穿着一件白衬衫,骨骼突出分明,把头发从耳朵旁分到了另一边,完全没有头发的分割线,这是第三代诗人代表人物之一,是“上海诗派”成员之一,他叫王寅,王寅这样子,就是叶其霖的样子了。
瘦瘦的,高高的,不说话,风吹起他的衣服,他像一根晒衣服的竹竿在风里晃来晃去,在世俗生活方面,叶其霖是迟钝的,对于人世间的是是非非,他不关心,淡淡一笑,又回到了他自己的世界里。
我认识叶其霖,是先见到了他的画,当时我在画展现场做学术主持,开幕式结束后,陪着我的好朋友虎勇先生看画,突然看到几张颇具古意的水彩,当时天气很热,人觉得浮躁,但看到画的时候,人的心很快就静下来了。
这次展览针对的是青年艺术家,我正奇怪是不是把某个老先生的画放在了青年画展里,虎勇先生说:“这是我的学生,叶其霖,很不错,他心很静。”
第一次见到叶其霖,是在“九坑”行为艺术展上,叶其霖的行为艺术是“种”,他在地上挖了一个坑,把一把毛笔埋在里面,又在大地上种了一棵红豆杉的树苗,浇上水,他说现在使用笔的人越来越少了,但从始至终,他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
后来,我又邀请了他一次,同样是行为艺术展,他去了,两天的时间,他还是没有说过一句话,主办方有接待员,叫吃饭的时候,叶其霖就去吃饭了,叫坐车的时候,叶其霖就去坐车了。
他不爱笑,但他会对着一棵树,一看就是整整一个下午。
叶其霖更像一个超然避世的隐居者,有一回女记者穿着高跟鞋去采访他,记者下车后,又走了很远一截路,因为路远也因为路难走,女记者高跟鞋的鞋跟掉了下来,七拐八拐女记者终于找到了他,气喘吁吁掏出采访本,叶其霖淡定地说:我们开始吧。
交谈持续了一个小时,雨水从屋檐上落了下来,叶其霖抬起头,说:“哦,我该画画了。”
他又回到了他的画桌面前。
看上去,叶其霖是一个比黑夜更冷静并在黑夜里思考的黑衣人,他的作品传达出一种避世的超然和绝顶的宁静。超然二字,在《道德经》第二十六章里说过,意思是人的精神可以不依赖外物而获得,任他外界再繁华再诱人,我只是一派闲适超然。也可以说,才能名气出众之人不为功名利禄等外物所劳累,虽有荣观而身处自然则不违背人性。
叶其霖是顺着他的性子去画的,他的画风笔境悠远,惜墨如金。青山、松树、野鹤、闲云,都在他的笔下流动起来,他认为,在山水画中,更多的是一种对天人合一的向往,他说他常常想想自己住在自己画出来的房子里,在荒野外,和自然交流。
叶其霖喜欢古代的隐士生活,喜欢元代画家倪云林。在倪云林的作品里,水瘦山寒,疏林老石,都有着幽寂萧索的意味深长。
倪云林晚年在船上度过,他画的画,大多数都是大江大河的风景,落笔间淡安祥,画得渺远疏旷,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孤寂和清凉,令看画的人总被意境捕获。
第一次,他站在倪云林的作品面前,第一个想法就是能把自己也放进倪云林的画里,他觉得找到了知己,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人,画出了叶其霖的心境,也可以说,同样的心境在很多年后,被叶其霖得到了。
技法好的作品很多,但看上去仅仅是眼睛的享受,能冲击心灵的,毕竟是少数。
叶其霖觉得,能领会古人的那种超然心境比单单看一幅技法高妙的作品来得舒适。
叶其霖描绘着那些充满了萧索感觉与清幽诗思的山山水水,是对自己隐入林泉的梦想的向往,也是苍凉心绪的静静抒发,他把自己融入到绘画作品里,在其中尽情沉醉。
我想,很多年以后,当叶其霖的作品被流传下来,当另一个读者站在画面对面的时候,会不会有和叶其霖看倪云林作品相同的感觉,那是很久以前的古人和现代人的对话,也是未来,现代人和未来人的对话。
-关于艺术家-
叶其霖
字鹤之
1989年生于广西防城港
现任云南民族画院青年画院常务副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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