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话说道:西鹤来到一处派出所调查情况,晓虞的父母没有太重视她的某些变化,直到肚子长了“瘤子”,去了医院才知道怀了四个月。
晓虞坐在白色的床铺上,几双脚步矗立在她眼前,她缓缓抬起头,望着那几个带着警帽的人,一旁的福川和姊诵站在窗边满脸忧愁。
晓虞双腿荡悠着,她低着头双手来回拧着,一个警察蹲下身,他开口问道。
#警官 首先,小朋友,告诉叔叔,之前有没有人对你做过什么奇怪的举动,仅限于男的啊,比如亲你啊…摸你啊…这个…或者是…
警察有些难以启齿,他看向晓虞的父母,他呼出一口气,看向一旁抬起手一抓后脑勺,他沉默许久说道。
#警官 有没有人过分得与你身体进行接触,比如他把裤子脱了,然后弄你衣服,抱你之类的…对警察得说实话啊,你仔细想想,有没有人对你有过上述行为。
晓虞望着警察的眼睛,她微微点了点头,警察看向身后的人,所有人连忙蹲下身掏出本子,晓虞开口说道。
#晓虞 有两个…一个是我的老师,就是镇子上的小学,那次他说要我去他那拿书,就有了上述的行为,这个死王八不让我说…
福川瞪大眼睛,他听见两个的字眼手一下攥成拳头,姊诵捂着脸痛哭流涕着,几个警察脸上的神情无不复杂,他们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
郑警官的眼中闪着无奈的目光,他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本子,他侧头望着坐在沙发上的西鹤,他笑了笑将手里的本子递到她面前。
#警官 那会我只是个普通警员,接到当地医院的报警说有不到十二怀孕,我就过去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说的那个姑娘,写她话的本子我一直留到现在,说实话,这件事到现在我心里还是很愧疚,因为那个老师没有被抓,害她入了地狱的第一个人没有被抓…我们什么证据都没有,倒是她说的第二个人被抓了。
西鹤接过本子翻看着,她深吸一口气,她看着那泛黄的纸张,因为年头已经发粉的纸,她抬起头望着郑警官笑着说道。
#西鹤 那么多年了,她的语气一点没变,这寥寥几个字,就让我觉得,她在我身边诉说着什么。
西鹤缓缓翻开下一页,她看着上面的几行字,西鹤感觉到心里无比窒息,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喃喃自语。
#西鹤 易芃的生父啊…
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房间内晃动着,她手里握着一张照片看着,西鹤深吸一口气,眼眶泛着红,她从兜里翻出手机看着,她划到一个人的照片停了下来,照片里有两个孩子,她们笑得格外开心。
#平桂 晓虞,我和那个王八蛋老师不一样的,答应我,虽然我想做得和你老师一样,但我可以给你这个…
晓虞望着蹲在地上的平桂,平桂将手里的十块钱强塞进晓虞的包里,晓虞后退几步,平桂两只手掌笼罩在晓虞脸上,焦土几缕白色的花随着晓虞的倒下被压扁。
#晓虞 求你了,不要打我,不要弄脏我的衣服,我爸爸会打我的。
那个老人仿佛压根没在听一般,芦苇荡左右摇摆着,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一下捏住晓虞的腮帮,晓虞闭着眼睛头拼命侧向一边,那个老人一皱眉,他瞪着晓虞抬起手一扇晓虞的脸怒吼道。
#平桂 晓虞!我也求你别…别动!
晓虞大口喘着气,她的手发僵,惊恐地看着平桂凑上来的脸,她害怕得浑身发着抖,手指深深陷进那被烧焦的土壤中。
晓虞咧开嘴哭泣着,平桂的手死死摁着晓虞的肩膀,晓虞眼中的泪水落入土壤,身下的白色花朵粘在她的皮肤上。
晓虞尖叫一声,平桂一下抬起手死死摁住她的嘴,他咬牙切齿地瞪着晓虞,随着裤腿包住平桂直挺挺的脚,晓虞的手被自己的指甲刺出鲜血,脸上的眼泪混合着泥土变成泥水划过耳侧。
平桂提着裤子踉踉跄跄地快步走远,晓虞望着天空中那缓缓移动的白云,她微微张着嘴,急促地呼吸着,她缓缓坐起身从跨包里拿出那带着褶皱的十块钱使劲攥着。
她咬牙切齿地攥着,拳头带着泥土剧烈地发抖,攥着攥着,眼中不断涌着泪珠,她突然笑了出来,两行眼泪挂在她脸颊上,一阵阵风将她凌乱的发丝吹得发颤,她缓缓侧过头看着对面那繁茂的花海,每朵花都在摇摆着。
她缓缓张开手掌,褶皱的钞票逐渐伸展,风停了,钞票上带着黑色的泥土与鲜红的血水,她的腿缓缓屈起,眉毛动着,想哭,却哭不出来,她的表情格外扭曲,随着脸上的泪水风干,风来脸上格外冰凉,她低下头再次笑了出来。
晓虞望着那些警察,她脸上的神情格外平静,只是两只手一直发着抖,她开口说道。
#晓虞 从那之后,他对我干了很多次这样的事,因为我每天都要上学,早上起来下地的下地,务工的务工,路上没有人,我试图过求助过路的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样的行为,就告诉他们,那个人要打我,他们不当回事,一笑了之…他就拉着我去草地…去他家…我反抗不过他,他每次都会给我十块钱……
#晓虞 那个对我干这事的老师每次都看我迟到,蓬头垢面的,他可能也知道什么…就也想和我再做那事,学校人多,他怎么说我也不肯,他不可能在学校逼我,放学了,人多了…他没办法…他就三天两头到我家编造一些子虚乌有的事…
福川侧过头看着晓虞,他抬起手一砸窗台,走到警察面前,他伸出手指着晓虞开口说道。
#福川 不可能!我跟你们说,她嘴里那个叫平桂的老头是我家一远方亲戚!他是看着我和晓虞两代人长大的!她小时候我和姊诵忙的时候就送他家里照料,他一直对晓虞很好,绝对是那个小学老师!晓虞,你是不是没说实话,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是不是那个老师想把平桂拖下来!
晓虞的手指紧紧攥着自己的手腕,那些警察看着福川,他们表情里透着些许无奈,晓虞缓缓抬起头望着福川,因为警察在场,她仿佛有了很大的勇气,问出了一个很久以来想问的话。
#晓虞 爸,我在你眼里一直那么差劲吗?
福川愣住了,晓虞后背冒了冷汗,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她紧皱着眉头低下头,福川眼中闪着晶莹,他抬起手用手指指着晓虞。
#福川 你什么意思?
那些警察连忙站起身,他们将福川的胳膊压下,连忙说着。
“我们去调查,您消消气,孩子嘛,可能有些事遭受打击太大,记忆出偏差是有可能的,您别跟她这样啊,您可以让她自己想想…”
只有那个拿着本子的郑警官没有站起身,他看着晓虞侧着头望着那些警察的背影,他又望着晓虞那双手,他缓缓抬起手,晓虞浑身一抖向后一缩,那个郑警官笑了笑。
#警官 我信你,别剧烈运动,你好好休息,保重身体。
晓虞惊愕地望着他,她眼珠上下动着,郑警官垂下手站起身,他侧过头看了一眼那些围在福川身边的警察。
#警官 哎!走了!
一把黑伞被顶在半空,几缕雨水在雨伞上起着水花,郑警官嘴里吊着一根烟,他嘶得一声,嘴里冒出几缕白雾,他眯着眼睛一甩头,便带着身后几个警察大步向着前方走去。
西鹤走在大街上,身边的郑警官背着手不时摇着头叹着气,西鹤从包里来回翻着,她拿起几张照片,递在警官面前。
那个警官一瞥,他有些诧异地接过照片看着,只见晓虞在照片里精神满满地在一处广告牌前高踢腿,身后的红绿灯与天色格外黯淡。
晓虞缓缓将腿落下,她哈哈笑着插着兜望着西鹤照相机缓缓吐出照片,西鹤看着照片,她笑了笑将照片递到晓虞面前,晓虞的长发随着风摇摆着,她低下头一看照片摇了摇头。
##晓虞(少年) 我不要,我直接去照镜子不就行了,你寄给我的女儿吧,别让她忘了我,小孩子在一块时对你万分亲近,你一旦见不到她,她恐怕很快就把你忘了。
西鹤笑了笑,她点了点头,晓虞深吸一口气,她眼中闪着光望着天边红而昏暗的光芒,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晓虞(少年) 这么多年了,我还没和我女儿有过一张合照,说出口挺可笑的,一个母亲,和自己女儿没有合影。
晓虞用一口不怎么流利的粤语接着说道。
##晓虞(少年) 已经新世纪了!大佬!
郑警官翻着一张张照片,他嘴角上扬,双手将照片一齐递给西鹤,开口说道。
#警官 这我还真没想到,她还挺活泼的,我见她的那段时间,虽然她不怎么哭闹,甚至可以用平静形容,但是依然能看出来,她挺脆弱的。
郑警官的衣服上带着密密麻麻的雨点,腰间的钥匙扣左右摇摆着,他缓缓从胸口掏出证件抬起手一敲一扇门,随着门被缓缓打开,一个满头白发的人站在门口。
郑警官上下打量着他,他将手里的证件一展说道。
#警官 嗯,就你了,现在怀疑你与一起性侵少女至怀孕案件有关,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罢,郑警官一挥手,两个人走到门口,紧紧盯着那个老头走出屋子,郑警官望着土路已经被雨水染深,他一撑伞便大步走向远处,一队人从远处走来,他们押着一个略年轻的人,那个人一直挣扎大喊着。
#老师 我跟你们说过了!我压根不知道!我还有课!我都没和你们口里的那个晓虞说过几句话,哪来的实施侵犯!你们这是污蔑!污蔑!污蔑公职人员,污蔑人民教师!我要告你们!等着吧!
郑警官听着身后那一长串的喊声,他发丝上滴着雨水,侧过头看着远处那个狰狞,手脚并用,手指指天的人,他嘴角动了动,抬手一指。
#警官 再妨碍警察办案,当场刑拘!
那个人听见郑警官的喊声没再说话,只是一脸不情愿地直勾勾瞪着远方被人不时一推,晓虞曲着腿坐在床上侧着头望着窗外,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到她面前。
晓虞抬起头望着他们,只见他们调整着病床,几个人走到床头,他们推着床向着病房外走去,晓虞左右张望着,她一脸茫然地看着站在原地的姊诵与福川,一个医生边推边说道。
#医生 别怕,做个小检查,一会就出来了。
晓虞望着一划而过的一扇扇门,游而过往的一个个人,看着那走廊的尽头由远变近,头顶的吊灯簌簌而过,床突然方向一转,被推入一间房间。
树枝在窗外微微摇摆,那黄叶落后,枝干吐露的新芽发着黄,就像结着满树小花,一个女医生站在床前对她笑着说道。
#医生 你衣服自己撩一下。
晓虞左右看着,她的手死死抓着床单不敢动弹,那女医生缓缓抬起手,她轻轻将晓虞上衣掀起,晓虞瞪大眼睛眼珠左右动着,她一下侧过头闭上眼睛。
风扇吱呀吱呀的轰鸣在沉闷的房间内响着,晓虞缓缓睁开眼睛,她侧过头望着一个电脑一样的东西,电脑里的画面有一个黑色而模糊不清的婴儿,婴儿不停动着,晓虞愣愣地看着画面。
那婴儿的手臂仿佛挥舞着,抓着什么,脚与腿却屈着,晓虞忍不住问道。
#晓虞 这是长在我肚子里的东西?怎么这么丑啊?
那个医生侧目望着晓虞那副懵懂的模样,她嘴角动了动,脸上的口罩让人摸不透她的神情,只是眼神很犹豫,她沉默许久,才开口说道。
#医生 咱们很小的时候都是这个模样,等到肉眼能分辨谁是谁的时候,就从肚子里出来了。
晓虞的神情仿佛被震惊到一样,她一下从床上坐起身,那医生吓一跳,晓虞的眼中闪着光,她望着那麦浪左右摇摆,她望着那一双双脚步走过稻田,一个女人站在稻田边,怀里抱着一个婴儿胳膊不时左右摇摆着,随着那个女人缓缓蹲下身,婴儿踉踉跄跄地向着远处走着。
婴儿每走一步便跌倒一下,一个女人身上穿着围裙,她的双手缓缓扶起那个孩子的肩膀,孩子头发过肩,她笑着转头望着那个女人,后退几步,便迎着夕阳落下的方向奔向远方。
晓虞眼珠左右动着,她颤颤巍巍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她眼中的光逐渐凝结为眼泪,她看向那个医生。
#晓虞 我的天呐…原来幻想全是假的!
那女医生有些摸不到头脑,她缓缓站起身,对着晓虞一点头,就向着门外走去,那个女医生在门外不时叹着气,几个医生窃窃私语声传入晓虞的耳朵里,晓虞低下头望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她神情复杂地手指来回划着。
郑警官手里夹着烟,他翘着腿看着坐在对面的老头,他将烟灰一弹,呼出一口烟雾,便开口问道。
#警官 来说说吧,和那个叫晓虞的小姑娘发没发生关系,别点头摇头,给我说出来。
坐在对面的老头浑身缩缩,他抬起头看向郑警官,他怯生生地,声音沙哑,微微发着抖说道。
#平桂 发生过…但是多少次不记得了…当时她和我讲她老师和她怎么干的我没忍住,后来你知道的…就控制不住了。
郑警官瞪着他,他的手一攥,香烟着着便被他攥进手心,他的手背爆出青筋,强压着声音问道。
#警官 具体时间,具体地点,什么时候开始的,记得多少说多少,还有,一会签个亲子鉴定的东西,要他…要测那孩子肚里的孩子是谁的。
郑警官冷冷盯着平桂的嘴巴一张一合着,他有时不想再看他,用一只手抱着头,不停抽着烟,手心已经有了明显的烫疤,听见平桂嘴里讲出晓虞两个字时,又抬头瞪着他,郑警官那双眼睛仿佛要杀人一般…
平桂仿佛一直满不在乎,说到那些事时,有好几次,脸上出现笑容,白色的光芒扫过郑警官那凶神恶煞的脸庞,讲着讲着就说起了自己。
#平桂 我这辈子子没娶过谁…五十岁勾搭过几个寡妇,老了,老了…值了…
郑警官瞪大眼睛,他一下将手里的烟头摔在地上,抬起手一砸桌子上,他抬起胳膊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平桂怒吼道。
#警官 狗娘养的!老不死的你他妈的说什么值了?
几个警察一下冲进房间,他们一下揽着郑警官的胳膊,郑警官几乎崩溃一般,他面目狰狞,双脚乱蹬着,高声叫骂诅咒着平桂,被那几个警察硬生生拖了出去。
窗外刺眼的白光被通风扇的旋转弄得一闪一闪的,郑警官叼着烟靠在墙上,一个警察从另一个房间走出,郑警官抬眼一下摁住他肩膀。
#警官 那个老师审的怎么样?
那个警察摇了摇头,他将手里的本子翻开递给郑警官,郑警官一皱眉,他望着那几行字,那个警察无奈地说道。
#警员 他怎么说都不承认,咬死了和那孩子不熟,还一直要反告晓虞他们家对他个人声誉污蔑罪,要赔他精神损失费…还说我们警察听信一面之词…说我们耽误他教书育人,要给他赔偿劳务费…
郑警官呼出一口气,抬起手一抹脑门,他小声咒骂着,将本子一合还给那个警察,他骂完问道。
#警官 他家里搜过没有?还有,这个平桂交代了第一次作案时间,作案地点,你们附近问问,查查,有没有人见过这个老师,现场那个老师有没有遗留什么…
那个警察重重叹了口气,他无奈地说道。
#警员 审讯的这段时间,同志们已经现场跟进了,啥也没有,唯一一路人见过晓虞和那个老师在一块还是那个老师去晓虞家里家访。
郑警官一皱眉,他无奈地抬起手一抓头发,他另一只手一挥,警察一点头向着远处走去,郑警官双手抱着胸口在走廊来回踱着步。
西鹤侧过头望着嘴里叼着烟的郑警官,她笑了笑,二人缓步在河岸的沥青路上走着,西鹤开口感叹道。
#西鹤 没看出来,您几年前挺暴躁,我刚见您的时候,处事圆润的让我有点反感…果然,人不可貌相。
郑警官仰头哈哈一笑,他缓缓伸出手掌,五指张开,西鹤望着他掌心那发黄如老茧般的烫疤,郑警官侧过头望着西鹤,他哎呀一声。
#警官 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我就想着赶快混到退休算完了。
晓虞满眼泪水,她看着针管扎进自己的肚子里,几个医生抚摸着她的头,一个劲哄着她,白色的液体被缓缓抽上来,随着医生逐渐离去,晓虞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病房的吊灯微微摇晃着,她缓缓侧过头看向窗外,泪珠掉落在枕头上,染深一个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