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不当着外人的面抽烟。她是一个乖乖女,从小就是!
第一次抽烟是上小学,她看爸爸经常叼根烟,深深吸一口,再闭眼呼出去,青烟袅袅中,爸爸脸上尽是满足。有一次家人都不在,她偷偷从爸爸烟盒里抽出一根,又把其余的烟拨弄的松散一点,然后攥盒火柴,匆匆跑到平房楼梯拐角,蹲着点燃香烟,轻轻吸一口,呛得咳嗽连连,扔了又怕浪费,迅速吸进吐出,然后藏好烟蒂。那时就特别纳闷,味道这么怪又对身体不好的东西爸爸为什么那么喜欢。
第二次抽烟是大二。
宿舍一个时髦的女孩子跟男友冷战,郁闷至极,买了包520女士薄荷烟,烟身通体雪白,细细长长,甚是美观,在过滤嘴处还有一个小小的红色的心,室友一个人坐在床上,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假模假式的也挺有韵味,看的其他人也心痒难耐,就一人抽一根,两指夹着,但是她怎么看自己都抽的很难看,也许是手指太粗了吧。这次抽烟,她压根没品出什么味,只有懵懵懂懂的快乐。
第三次抽烟是两个月前。
和男友吵架,她躺在床的内厕,固执的贴着墙,等着男友扳过她的肩膀,但等了许久,却传来一阵忽高忽低的呼噜声,她气极落泪,一阵清醒的悲哀使她透不过气,自尊心又不允许她哭出声,就忽然想抽根烟,起身摸索到化妆盒里的一包烟去了阳台,没有打火机,在煤气灶上点了火。
靠在阳台的窗棱上,含着泪,深深吸一口,本想优雅地缓缓吐出,却不想被呛的咳嗽连连,眼泪也顺势流了下来。就这样,一边流泪,一边咳嗽,抽到嘴里的烟只有苦涩,仿佛这种苦是从心底发出来了。
其实烟还是男友拿回来的,他也不抽烟,就一直放着。
那次之后仿佛上了瘾,每次跟男友生气,她都会悄悄到阳台抽一根,到今晚已经有5根了,已经不像两个月了前那样笨拙。
依然是靠着窗棂,深深吸一口,再慢慢地细细地吐出来,看着烟雾在深蓝的夜里快速消散,仿佛内心的痛苦也一并去了,轻松很多。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今晚并不是特别生气,只是听到他说不想要孩子,她就火冒三丈,她已经30了,早过了最佳生育年龄,而且两个人已经计划结婚了,为什么就不能要孩子呢?虽然男友也解释了,说自己目前挣的钱不多,想攒点钱再要,不想让孩子受苦。这个她能理解,可是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之前两个人开玩笑时他表现的特别想要,而正式说的时候他却退缩了。
对!男人都是骗子!
在窗槽里磕了一下烟灰,她又回想两个人这里面的感情,其实也没什么大的矛盾,她只是觉得工作好压抑,生活很单调,他一直忙的没时间陪自己,也许真的是太无聊了吧,想生一个孩子给生活添点乐趣。但是他也还是个孩子,不过应该会是一个好爸爸。
想起这个,她又想起上次两个人闹别扭,原因早忘记了。只记得自己晚上十一点多对着墙生闷气,不知不觉睡过去了,睡前等他来哄自己,偷瞄发现他坐靠在床头,可是等12点多自己做梦惊醒,发现他还是那个姿势已睡着,她心里是又急又气,这样睡一晚得多累,又气他死活不和自己说一句软化,只好一脚把他踹醒,骂他没良心,然后迅速穿衣跑出去了。后来就是各种找。想想自己那时也是挺孩子气的。
想到这里,自己不觉也笑出了声。
她其实很希望他能发现烟少了过来质问她,她知道他不许自己抽烟喝酒,可她就偏要干他不许的事情,她甚至能想到他生气的样子——拿着烟盒,黑着脸,声音低沉的说,你告诉我,烟哪去了?是不是你抽的?就是你吧!我都不抽,你竟然抽烟?
想想都痛快。
手指传来的热度把她的思绪拉回现实,一根烟完了,只有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可是人生还很长,两个人的生活也才刚刚开始,她心里很明白:她很爱他,他更爱她!
生活就是这个样子吧,也应该是这个样子吧:一间房,两个人,三餐饭——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以这些为圆心不停转圈的。
好了,以后再也不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