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大哥,这是我自家种的苞米,给你掰了几穗,你煮煮吃吧!”
这是一个经常来我这里进货的女客户阿香给我带来的自己种的农产品。
我在县城开了一家日用百货小批发部,因为没有太大野心,没有成为千亿万富翁的梦想,所以我的批发部的货都要比其他批发部的要便宜一些。故而经常有很多人来我这里进货,生意相对兴隆。
按说像我这样一个收入稳定,长相不差的小老板应该生活会很幸福的。
然而,就像不知是谁说的“人生不如意事常有八九”一样,我人生快乐的日子很多,可唯有那个被我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宠成一个小公主一样的妻子,当我在批发部为我们的小家拼搏奋斗的时候,居然和一个富二代私奔了时,我的快乐日子就戛然而止了。
这件事成为了深深刺入我心里的一根刺,耻辱而疼痛。
从此以后,我决定不结婚了,去特么的爱情。
我自己开个批发部过的也挺好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白天忙着进货出货,对账,理货,日子忙碌充实。
当然在无聊的间隙,我也会看从我门前经过的男男女女,形形色色的人。
确切的说,我喜欢看女人,尤其是丰乳肥臀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总是让我浑身充满激情,充满力量。我幻想着她们在我身下变换着各种姿势的样子,她们柔软的触感,迷醉的眼神,呢喃的话语……这些都让我的身心很愉悦。我承认我喜欢这种感觉。
当然,我也仅仅只是想想而已。
现实中,我讨厌那些埋首弄姿,卖弄风骚的女人。也不是没有人勾引我,却都被我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呸,装什么假正经,还不知道去哪找了呢?……”被拒绝的女人总是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恨恨地骂道。
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有去找过,不是说我没有需求,而是我不喜欢那种单纯的肉体的放纵,我需要的是爱与欲的结合。可是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找到让我真正放松的感觉。
难道我内心里还一直在相信着爱情?呸,我鄙视自己在这物欲横流的世界还保持的这不切实际的幻想。
换言之,我对拥有爱情失望了。我也已经过了那个单纯的只需要爱情的年龄了。
2
阿香是经常来我这里进货的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
她的皮肤被风吹日晒的有些微黑,稍微有点黑的脸颊上却透着一丝劳动后健康的红。个子不是太高,身材有些偏瘦,和美丽性感更是不搭边。
就是这样的一个村妇一样的女人,竟然引起了我的注意。当然,吸引我的不是她的丰乳肥臀,而是她根本就不像一个女人。
别的人来进货时,一般都是两个人,需要搬货的时候,一般男人动手的居多。有时,很重的东西,是需要两个人抬一下的。
到了阿香这里,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她从来都是一个人来进货,清点货物结账后,再把货物自己搬到她开来的那辆三轮车上。
我很诧异像她这样一个干瘦的女人,怎么可能像男人一样搬动那么重的东西,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她从来都没有要求过谁来帮忙。
看着这个比前妻还要瘦小的女人,看她一个人搬东西太吃力,我有时也会过去帮她搬一下的,然而她总是说:“没事,我可以的,大哥,你忙自己的吧。”
我看着她一点一点的把货物装到自己的车上,装完后,拍拍手上的灰尘,微笑着跟我挥手,然后开车离开。我的心里都忍不住的说:真是一个特别的女人。
她来进货的次数多了,渐渐的我也了解了她的一些情况。
原来她是一个从小就被拐卖的小孩,16岁的时候就被养父嫁给了一个比她大十多岁的男人,生了两个女孩。
因为没有生个儿子,男人对她非打即骂,稍有不顺心就会对她拳打脚踢,也不出去挣钱,经常喝酒赌博。有一次,男人喝醉酒后,不小心掉到河里淹死了。
阿香说,男人死后她才真正的解脱了。她带着两个孩子,用摆地摊的钱,在镇上的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小房子,卖一些日用百货,养活自己和女儿。
真是一个苦命的女人,我在心里不禁升起一丝对她的怜悯。
以后她每次再进货的时候,我都是差不多原价就卖给了她。总要帮帮这个可怜的女人吧。
我努力地想要从这个女人的脸上,找到一丝对生活的不满及怨恨,可是没有。
她每次都是乐呵呵的来,在一趟一趟搬货的过程中,开心地给我讲她女儿的故事,讲她大女儿的优异,小女儿的体贴。
渐渐的,我似乎也喜欢上了她这两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每次她来,总是忍不住会问一些孩子们的事情。然后,听她眉飞色舞的描述,好像亲眼看到了这姐妹俩的成长一样,在我的心底留下了关于孩子们的快乐的回忆。
真是一个努力乐观的女人。
3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着。
晚上关闭店门以后,我也会约上几个朋友一起去喝喝小酒啊,去茶馆喝杯茶听听曲什么的。不过,都不尽兴。
每次玩的正嗨的时候,这些朋友的妻子,老婆都会打来电话,催他们回家。于是,这些朋友们就灰溜溜的一个一个的垂头丧气的走了。
留下我一个人在这漆黑的夜晚,尽情的狂欢。
安静的时候,我也会想起前妻。想起因为前妻怕生孩子痛,也怕因为生孩子而身体变了形,所以就没有要孩子的事。偶尔我也会想起阿香,想到她谈起她那两个孩子时满脸幸福的样子,想到她为了让孩子过上更好的生活,努力搬东西的表情,想到她那有些粗糙的双手。
有时候,我觉得前妻身材饱满,娇柔可人,就像花园里盛开的郁金香一样优雅迷人,然不敌风浪,易折易损,令人无法安心。而单薄的阿香却像是盛开在田间地头大片的不知名的野花一般随风起舞,让人眼前开阔,心旷神怡,令人心情放松自如。
大概是接触的久了吧,阿香可能多多少少也了解了我的一些情况。
有时她来进货时会给我带一些她种的土特产,花生、玉米、大豆之类的东西。偶尔,也会给我带一些她做的好吃的。
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次她给我带来了她自己做的珍珠丸子,她说那是她女儿最喜欢吃的东西,那是一种用肉馅裹上大米做成的食物。
说实话,做为一个男人,我对吃是没有要求的。而且,以前前妻怕做饭有油烟容易引起皮肤衰老,都是我为她做饭。她走了以后,我都是自己随便吃一点的。
那一次,她带来的珍珠丸子,是迄今为止,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这个其貌不扬,穿着老土的女人,再一次在我心中刷新了形象。其实仔细的看来,她长得并不丑,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把自己打扮的那么难看?
这个如野草一般生长的女人,总是充满了旺盛的活力,让自己单调的日子生机勃勃。
4
我依然在安静的夜晚,做着属于自己的美梦。只是梦中的女主角从一个丰满的女人换成了一个身材单薄的女人,面容模糊,看不清真容。
直到有一天,当我真的看清了梦中人的面容时不禁大吃了一惊:居然是阿香!
看来男人真的是不能单身太久。单得太久,是个女的都可以想入非非的。
我不禁有点鄙视自己的龌龊行为,真的是饥不择食了吗?
那天,阿香又来进货,我居然心虚的不敢直接与她对视。
我假装在忙,躲在一个她注意不到的角落里,趁着她在忙着装货的空隙,悄悄地打量着这个女人。
我看到她双手搬起箱子放在胸前用力地向上提起,一趟趟地往返,迅驰有力,来回的奔波使她的头发有些散乱,漂浮在她的两颊上,双颊也因为劳动而变的红扑扑的,居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野性美。
“来,我来吧,你去歇一会儿!”看到她因吃力而两颊布满汗水时,我忍不住冲上去把她手里的箱子接过来装到她的车子上。
“哎,没事,我可以的!”她不好意思的推脱着。
“有什么呀?我闲着也没事儿。”其实我想说的是:看到你这么劳累,我很心疼的。不过,最终没有说出口。
5
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有些想不通,我怎么会看上像阿香这样单薄的女人,说好的喜欢的丰满呢?
但这并没有影响到阿香在我心目中越来越重要的位置。直到有一天,我不再满足于单纯的只是在她进货的时候瞅她一眼,这个阳光乐观的女人,我想要和她生活在一起。
有人说,所谓的爱情就是彼此的相互勾引及相互成全,果然是句真理。
我向阿香表白了。
这个淳朴的女人愣了一下说:“让我考虑一下……”然后货没有装完,就匆匆地开着车走了。
时间在在忐忑不安中流逝了两天。然后,我得到了我所想要的答案。
我真的和阿香在一起了,和这个坚强乐观、勤劳善良如野草一般坚韧的女人结婚了。
至此我才真正体会到从前妻哪里从没有感受到的感觉,体会到婚姻的妙处,有人关心有人牵挂的幸福。
心灵某一个空荡荡的角落,被温暖包围着,被爱意填充着,被一个叫做家的名词填充的满满的。
和阿香结婚后,我的小批发部被阿香整理的整整齐齐的,货物归档的更加合理,生意似乎比以前更加兴隆了。
所有的快乐,都不及这个女人带给我的幸福多。
“你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会喜欢我呀?”有一次阿香无意中问道。
“因为,我偏偏喜欢你啊!”我一本正经的回答。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