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长我一辈的,年龄最小的也差不多到六十了,最长的一位快九十了。
古话说:人生七十古来稀,生老病死是世间常事,因此,年轻时考虑前程,年老时考虑身后事都是正常。
村子里的这些长辈也不能免俗,都在想着百年后的住处如何打理,于是,选场地购材料择佳日,请匠人,都想弄的漂漂亮亮的。
看着别人在忙乎,我的父亲和母亲也开始着急这事了,先看看左邻,又看看右舍,终于有了主意。
父亲打电话给我说这事的时候,语气是很轻松的,我说不急,父亲说大家都在弄,我们也弄,省得到时候你们姐弟几个又要操心。
我说不急,其实是不想聊这个话题,我有点害怕。
父亲与母亲年轻时都是手艺人,父亲是唢呐匠,母亲是乡村厨师,两人凭手艺辛劳的奔波着,养活了我们姐弟三个,是不容易的。
母亲唠叨,父亲不善言辞,除非酒喝多了,或者与朋友瞎吹牛时才能扯上几句。
小时候,我是不听话的的,父亲用一手握的木棍揍我,这种情况下,一般的孩子都会跑的远远的,我却倔强的站在那,任他揍,其实,我知道,他是喜欢我的,只是他不会用嘴巴说出来,寒冷的冬天,他会骑着他那辆永久牌的大自行车送我到七里路外的学校念书,他让我把手伸进他的上衣里,贴着他暖和的后背,等我做父亲后,我骑摩托车带我的儿子时,我试着让儿子这样,冷风会吹进我的身体,是冷的。
母亲也一样,永远不会把爱挂在嘴边,可能她们那个年代人的人都这样,对自家孩子的爱永远不会说出口,只是默默的为孩子们奉献着。
元旦节放假,带夫人与儿子回家看二老,吃饭时,端起杯饮酒的母亲头发是白的,父亲的肢体动作也不如从前那般矫健,他们是真的老了。
吃过饭,父亲喊我,说让我去看看他新建的屋子(百年后的居所),我回了句,我还有事,下次回来再去吧,其实,我是不敢面对他们渐渐老去的事实。
儿子见我说不去,就跟他爷爷说,你儿子不去,我陪你去吧。
我知道,儿子还没明白他爷爷说的新建的屋子是怎么回事。
后来,儿子跟我聊天时,说起这事,他说爷爷奶奶很可怜,年轻时努力的养孩子,年纪大了,还要努力,生怕给自己的孩子们添麻烦,把身后事都尽可能的安排好,我忘了儿子还说了些什么,只记得儿子的语气是伤感的。
我又何尝不是,可我又能奈何?
为人父不容易,为人子也不容易,只愿天下平安,我的父母健健康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