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一只脚刚踏入,就来了一场让人措手不及的大雪。这场大雪气势凶凶,毫不吝惜人们对它的好感。以后看雪再也不用去东北了,合肥就是一个好地方了。学校里到处是一片狼籍,碗口粗的香樟被拦腰折断的,树枝断裂的,还有一些坚强的主,虽没折断却被连根拔起,横躺在地上,好像静静等待有人来扶它似的。
我们这地,在08年以前是很少下雪的,纵然下也是星星点点的落上几点,还没有来得及细看就消失在了泥土中。也不知何故,最近几年,年年必下,而且一下就是那种铺天盖地的样子,一点儿也不温柔。
可能是因为我们这里很少下雪的缘故,对于雪,特别是大雪,我一直都有很好的情感,“白茫茫一片真干净”,一场大雪覆盖住了大地的颜色,白色毕竟是一种很纯洁的颜色,给人视觉上的美感。但是,我在一本书上看到一个故事,说德国一支部队在西伯利亚前进时,一连十几天都在茫茫雪源上行走,没有遇到任何其它有颜色,突然一个人大喊“我的眼睛瞎了”,因为人的视觉在长久单一颜色的作用下,会丧失自身的功能,看来雪景也是有风险的啊。
我喜欢下雪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受到《红楼梦》的影响,其中有一段故事说在一个下雪天,湘云、黛玉、宝玉、宝钗等人在大观园里烤着鹿肉、喝着酒、吟着诗,想想这样了画面就让人羡慕。“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否?”外面下着大雪,一帮人围在一个小火炉上,烤着火,吃着火锅,喝着酒,互相说着不着边际的闲话,这一刻才能见到生活最真实的样子!
我已经不记得那是零几年了,也是一个冬天,放学后天空开始飘起点点雪花,我准备回家,看看这样的风景,如果不去喝上一杯真是太扫兴了。于是,就来找我的一个同事,姓徐,此时,他也正准备出来找我,真是一拍即合。我们俩找了一个小饭店,点了一份火锅,一瓶老村长。那天聊过什么,早已忘记,但是就是多年后,我们再相聚时,还是会讲起这一段往事。生命中发生过很多事,我们都会忘记,但是,那些有仪式性的东西,却很难被忘记,这也可能为什么结婚一定要举行仪式,而不能随随便便住到一起就算了事吧。
对于雪的记忆还有一张图很难忘。记得以前学过一篇文章叫《林教头风雪山神庙》,这个故事之所以给我印象深刻,是因为书上有一幅图,林冲头戴毡帽,身体前倾,迎面吹来大片大片的雪花,肩上扛着一杆长枪,枪上挂着一只酒葫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此记忆深刻,但是,人的记忆是有选择性的,理论上它只会记下那些重要的东西,说明这其中肯定有打动我心灵的地方,但是时间的流逝中,我已找不到当时的心境了。
对于大雪是一场灾难的认识,那是要从08年开始了。在那之前,合肥下雪是一件很稀罕的事,突然到来的大雪一连下了好几天,待人们领悟到其威力的时候,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最可恶的是,那时学校竟然没有放假,每天里,我还骑着车在冰面上来回,那种提心吊胆的心情,现在想来还是心有余悸。记得一天,母亲让我去菜地里铲些菜回来,当我到的时候,才发现白茫茫一片,自家的菜地已经无法识别了,所以,我就随便找一块,发现有菜就铲,然后,带回家也不管是不是自家的了。那时王宁致已经三岁了,家里还有一张那时的相片,小脸被冻的红扑扑的,看着那一脸无辜的样子,似乎还感觉到穿透时空的寒冷。
可能是小的时候被冻怕的,我对于寒冷是特别的恐惧。想想现在的生活条件,真让人感慨,纵然雪下的再大,也不再担心会被冻坏了。可是,现在虽然雪下的很大,却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围炉夜饮的人了。生活就是这样,有所得,也必有失,在得与失之间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