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孩儿和老神仙,去哪儿了?

樱桃树上红猩猩的樱桃缀满了记忆中的喜乐,伸手摘了一颗颗红润有光泽的樱桃,一颗两颗三四颗,记不清,布袋子里装了多少颗圆滚滚的樱桃。攀爬在树梢的那一刻,欢欣雀跃着的心脏,鼓鼓的褐色眼珠贼兮兮地盯着远方,一层又一层翡翠碧绿般的纱带遮住了视线,一缕缕透着昏黄与暖意的阳光散落在林间,手里捏着颗颗粒粒分明的野樱桃,一时之间,有种沉醉不可语的津味。

远远地看着,那静谧无声的山峦重重叠叠衔接着天边与眼前的河沟,山的那边还是山,看不到尽头,或许,眼前的是童年的世界。长大后,山这边还有一群长大了的王孩儿,只不过他们少了些许年少时的好奇与纯真,不会再对山那边的世界满怀憧憬与期待。神仙总是在山里面住着,那山沟沟里的土房子,红色的房梁上坠着血红色的丝带,一条条红色丝带又寄托着多少人家的心愿,或祈求发财,或求平安健康,或姻缘事业…也许,一到岁末年关,神仙都有些忙不过来了。

上学的时候,听同学们说,在学校的后山上有一个山洞,洞里面长满了钟乳石,那个洞幽深幽深的,洞口有呼呼的风声,一到周末,三五成群的铁杆子就瞒着家长和老师,开启了他们的探险之旅。初极狭才通人,遇深处暖意恒升,怪状巨石纵横而下,水滴声声,绝谷而出。突兀怪状,热气腾腾,便止步不前,火光冲天,吓哉走之,不敢停留,探险止步于此。当年那群少年,怀揣着无限的好奇与勇气,去那荒山野岭探险神秘的山洞,倒有几分寻找桃花源的影子了。学校周围的土路边上有很多的山洞,当然,村与村的交汇处也有一两座石头山下砌成的庙宇,红色布带是它们的标配,里面的观音像或土地像都是泥土塑成的,或许,多少人来来往往,庙宇也不断翻新,从石头庙宇变成了带有铁锁门的水泥墙壁砌成的庙宇,大概老神仙们也随着现代化的楼宇而销声匿迹了。

渐渐就理解了王孩儿等巴士的意味,而后老神仙也走了,王孩儿也走了。并不是神仙走了,是人从孩童时期长大了,从父母身边的三个影子逐渐变成了一个影子,而那些小怪物们也慢慢长大了,看不见稚嫩的童年的回忆,找不到丢失的那份乡土情的意义。乡村巴士已经从斑斑点点的岁月里一点点蜕变成家家户户都可以触手而及的小汽车,便宜的巴士已经没有往日热闹的气息,那一条条畅通无阻的高速公路,一条条火车车道,缓缓地将现代文明送来了山村里。

娱乐的方式不再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而是人人捧着怀里的手机,看不到眼前耕耘的真实的生活,只能看见虚无缥缈的生活的寄托,亲人与爱人、亲人与朋友、陌生人与生活,仿佛隔着整个陌生的情感的隔膜,又好像隔着一座座无法翻越的高山。不知道那份炙热的亲情、友情、爱情、真情,到底还残留几分真实?是生活让人改变了,也是人在适应生活的过程中逐渐变了,变得时而模糊,又时而清晰,时而清醒地活着,时而又尖酸刻薄着,人们像旁观者一样偷窥着生活的真善美、假丑恶。又偷窥着自己被岁月斑驳的面孔,找不到一丝纯善的良知,只剩几缕日益枯槁的游魂,或从众,或遗世独立,或蹉跎岁月不可知年岁几何…或许,人会回归纯真与良善,当乌鸦“哇哇哇”盘旋鸣叫着最后一餐时,又是新的灵魂与旧的肉体分离的时刻。你瞧,男的在哭,女的在笑,头发苍白的也在笑。那个红衣小女孩眼里透露着懵懂的神情,一炷香不小心碰到了前面那个阿姨的袄子,猛地一看,衣服被烧了三个小洞,好像那口棺材里还未完成灵魂分离的眼睛与嘴巴,深深地烙印着昏黄而幽暗的眼睛,忍不住再别过头看了一眼黑黝黝的棺材,盖着一头红色的缀满珠子的套子,小孩想不通为什么人死了要装在木盒子里面,或许,这是一种仪式,只为让死者安息。

生命,一口气还在,人就安好。气不在,人也就化为尘埃。生命的循环,不在于一生多么精彩,而在于体验了整个生命过程的好好坏坏,有人说,生命就在于体验成长与死亡、失败与成功、苦难与幸福的过程,或得到,或失去,一眨眼,已经化作了一缕清风,看不见尘世间的红尘滚滚…你方唱罢我登场,是啊,逝去的人,逝去的故事,人们新一轮的记忆开始更新,新一轮的希冀还在继续,他们从未因为失去了什么而放弃对活着的追求。人都是惧怕死亡的,因为太孤单了,看不清也摸不到路,黑黝黝的一条路,不是对尘世的眷恋,而是对情感的依恋。人生来是孤独的,也是寂寞的,走的时候是热闹的,被人们遗忘的时候,又是凄凉而无奈的…记忆与痛苦终会燃尽,就像一棵树,会生根发芽,也会化为朽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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