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春节现在看仿佛有点遥远了,我们终于从中国传统社会给予的考验中活了下来。我们恐怕宁愿每天挤公交、晚上加班、点外卖……也不愿意再回去那个小时候都会攒上两块钱买摔摔炮的新年了。
新年不再是童年。
大年三十下午,一张提前一个月订好的高铁票把自己送到了家里。拖着疲惫的身体,拉着沉沉的行李,敲着那个曾经很熟悉的门。此时此刻,我们心中是万千感慨,想饮诗一首:
新年作
唐代:刘长卿
乡心新岁切,天畔独潸然。
老至居人下,春归在客先。
岭猿同旦暮,江柳共风烟。
已似长沙傅,从今又几年。
到了家门口,心中还勾画着怎么来回应父母亲的殷切等待。“叮铃叮铃”,一下,两下,三下……父母并没有多么大的热情,“回来了,进来吧。”父亲转身就去厨房了,我当时还一愣。自己把行李拖进屋里,还在想这可能是父母对自己的抗议吧。毕竟毕业后第一次回家就是在大年三十下午。
年夜饭吃的还是欢乐的,一家人在一起看着电视,抢着红包,直到下半夜。姐姐打来了问候的电话,轮到我通话的时候,姐姐想问问我的情况还是没敢开口,只是祝福我平安顺利。
城区不让放烟火爆竹,也没有小时候在农村的邻居和亲戚,父母也不会在再陪同自己闹新年……似乎一顿年夜饭还无法填补记忆中的春节,凌晨一点躺在床上迟迟入不了睡。我在想些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大年初三,姐姐回娘家。今年我当舅舅了,眼看着自己都没有女朋友,父母也着急。我这个小外甥还小,不会说话。父母看来是万分欢喜,刚见面就把厚厚的红包塞到了孩子的手里。昨天父母还提醒我要开始准备红包了,我当时才意识到我要给我的侄子和外甥以及朋友的孩子压岁钱了。
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外甥,拿少了,实在是不好看,虽然我姐姐并不在乎。可是自己还有好几场同学聚会、朋友的婚礼要去参加,自己存的一点小小的积蓄都没有啦!姥姥、舅舅、阿姨、姑姑、叔叔和伯伯这些长辈好像自己都该去看看了,总不能空着手去吧。春节的盛宴,是传统的聚会,是亲情的沟通,都离不开物质这条锁链。
前两天新闻还在说,回家的速度越来越快,春节的时间越来越短。我们从接红包到发红包这个转变过程中,不仅仅是因为年龄的变化,责任的承担,更多的是我们处在家庭关系和社会关系中的角色,正在发生转变。
“我的小外甥,真可爱呀!给舅舅抱抱。”我个人还是非常喜欢小孩子的,看到外甥,心中更多的是新奇。老妈看到我这么开心,还不忘提醒道,“今年二十五了,还没有女朋友。”我的脸上当时就不开心了,从大年初一就开始唠我的情感状况,我心里也觉得委屈。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我被灌输的思想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现在毕业,工资收入这么低,还基础加班,哪有时间和经历去谈恋爱。而且自己在一家律师事务所,怎么会接触到那么多女性。即使是同事,那也有很多不合适的。当然,这么多的话我肯定是不会和父母说的。
“yy这么优秀,肯定能跟你们取一个好媳妇的。我单位好多小姑娘的,回来我介绍介绍。感情又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来来来,京京给姥姥爷爷拜个年······”姐姐很快转移了话题,但这却是我和父母之间的一道痕。
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如此,安好。
——丰子恺
春节,一个感情的话题就可以成为一场辩论的爆发点。我还没有等到叔叔阿姨的问候,就赶紧收拾行李结束春节假期了。谈到房子,车子,工资······我都不知道我毕生的语言功底会不会被掏光。父母对我如此短暂的假期也是保持沉默,只是默默给我准备着家里的特产。即使这些特产在商店和网上都能买到,我还是让母亲再帮我理一次行李。
临走前,妈妈终于还是开口了,“在外面,自己要注意安全。屋里备点感冒药,半夜发烧可怎么办。也不能总是加班,有时间和之前的同学聊聊。对了,拿上雨伞,万一下雨了,过年感冒可不吉利······”
那一刻,我差点没有忍住泪水,眼眶里真的湿了。前几天对父母的怨气顿时烟消云散了,父母亲忙绿的背影让我想到了朱自清的《背影》。
看着这大都市的繁华,自己手中的无力感更加明显。回家前还在埋怨工作,讨厌这么快节奏的生活。回家后,才懂得了成长是一个很痛又很有收获感的一个词。工作,是发现梦想的果盘,在不屈的路上挣取成长的积点,毫无怨言。
而立加冠,登舟破帆。
青云高,笃行艰。
雀可荡人间,士不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