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

皮皮一岁三个月了。

出生那天,在医院第一次看到他,他躺在推车里,双眼紧闭、还不适应这个世界,他不知道离他二十厘米远,有个男人那么热切、激动地盯着他,期望他张开眼睛看到自己,就像粉丝面对着自己的偶像。

接他出院那天,他眼睛朦胧,盯住这个正在看他的陌生男人,这个男人很不熟练地抱着他,手脚僵硬、一动不敢动,好像抱着的是一件元代的青花瓷。

然后就是第一次哄着哭闹的他,给他唱儿歌,唱的是“长亭外、古道边”。

第一次逗得他咯咯的笑。

第一次给他念“床前明月光”。

第一次看着他在垫子上笨拙的爬动。

第一次重重从床上摔下,撞到房间门,后脑勺长起一个羊角,半夜送医院,路上妈妈的手一直在抖。在医院候诊他睡着了,却以为他是晕过去,急得大声呼叫护士。

第一次看到他独立走出四步。

第一次看他摇摇晃晃跑起来,摔倒又爬起,继续跑。

第一次听他含含糊糊地叫着“爸爸”。

第一次看着他用勺子,把食物送到自己嘴里。

......

一直到了今天,他走路看着还有点跌跌撞撞,其实已经很稳了。

妈妈批评他,他会哭,哭的时候一直看着妈妈,仿佛意识到自己当下是一个犯错的孩子。

叫他“抱一下爸爸”,他会紧紧搂住我的脖子。

下班回家,他看到我,就会抱着图画书过来,找爸爸给他读书。

我在书房看书,他会钻到我书桌底下玩。

现在,他已经会主动对我说“爸爸,抱抱”了。

这就是一岁三个月的皮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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