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进门,妈妈正坐在椅子上看电视,抬眼看我一下没说什么,一种不卑不亢的表情。茶几上放着泡手的药汤子,估计可以端着不锈钢锅从厨房到客厅了。对于自己病情或身体的好转,她很少主动说出来,即使问到也常常回答“还疼,还不行”,总之一直没有好,需要别人的照顾与关怀,这是潜台词,也是她说话的特点与技巧。近期我就不再追问什么,省得她认为我盼着她身体好了,可以不来帮助做饭等等。早年,在东城大杂院的平房里,邻里间那种对着天骂人,冲着树说风凉话的场景记忆犹新,小说和电视里管这叫“市井”,国人表达情绪的一种惯用方式。
先拿大蒸锅泡两副草药,准备熬药喝两天的量。从背包里将一袋子蒜苔馅儿的包子放冰箱,再拿出两个冻得邦邦硬的大馒头,一只鸡腿用清水泡,放阳光下解冻,削好的胡萝卜切片切丝备用,葱头切半个备用,莴笋的嫩叶子洗洗泡一会儿,切半根削皮切片放小盘盖保鲜膜进冰箱,从冻室里拿出一小块米饭放冷藏小碗里。好,再到“大洋路超市”买回一把香蕉和香椿,做一壶开水,灌大保温壶和小保温壶里,盖子不拧紧。在我擦洗冰箱隔板和门时,妈妈过来说鸡腿儿该早拿出来,表面长毛的生姜里面没坏,昨天我放地下的垃圾没拿走,厨房的脚垫子上有碎渣子。
用剪子把香蕉剪成一根根的,剥一只给她,看看桔子还有,就帮她又削一个猕猴桃,去掉中间的硬芯儿切六瓣,本来说要吃酸的,店员说这种硬的就酸,结果回来告知不酸,我心里说还不如买所谓的甜的呢,可能不甜倒酸。再把冰箱里一盒一盒的牛奶从里面挪到靠近门边好拿的地方,有时觉得我是否真的患上抑郁这种病,不爱说话不爱运动不爱交流,低头做事即可。现在,还没想好找到适合我或儿子未来可做能生存的什么活计或手艺,反正不是工作与职业,本周他有所消停,今天回来,却要我开车去海淀黄庄接他,建议他自己坐三四站车,在车站等他,一起走着回家。
我分析,好高骛远是个大词,即目标太宏大而抽象,倒给他人一种印象,本质太在意他人的评价。解决方法是少判断他人,不去揣测他人的心思,只愿低头做事,至少我们不去给他下什么结论,而是不断地不厌其烦地,用正确的姿势纠正他的某些行为或思考方式。比如,他练过正念的身体扫描后说腿累的出汗且哭出声来,第二天又说恐惧,我询问恐惧是什么样的感觉;是害怕某事某人,还是会在脑海里浮现身体或心灵遭受伤害的场景;这场景曾经存在,还是可能出现;你自己觉得最有效的办法是咬牙闯过险滩,还是努力把险滩变成坦途。世界需要解构,人生也得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