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雪转大雪,她们老姐俩去沟里给她们爸妈上坟去了。
老姐俩加一起一百五十岁了 雪落了满头还没有头发白,四妹子脚底生风走在前面,她二姐跟在身后一深一浅的撵着。四妹子手里拎着一口袋烧熟的饺子还有一瓶装满白酒的雪碧瓶,边走边念叨:我给妈用炉子烤了点酸菜馅饺子,老太太就好这口,装了点白酒给姥爷,在家没下水煮老死爷子说我丧良心,给我妈拿没熟的饺子。生不生熟不熟也不给你那个死妈歹,让我一句话给撅回去了,个老不死的。四妹子不仅脚底生风,嘴也快的很 骂人这辈子就没输过。年轻时邻居说她走路快吃东西快骂人快,三快。她面不改色的说嗯,你们都瘫炕上了,得了麻嘴疯了我看。 哼。二姐跟着后面叨嬷着:我也没带东西,要不我回去拿几个生饺子,妈家也有锅,拿过去让妈自己煮。唉呀你快拉倒吧好容易走上来我带着就行了,爹不能挑你理就是了。老两口埋在一起,旁边是他们的爹妈也埋在一起。两个不高的坟包紧挨着。
前几年老姐俩的六弟给坟包周围栽了两颗松树,近年远远看着也是绿绿的长青着。老姐俩跪着烧完了纸。四妹子嘴里边念叨着边拿出那些吃的喝的,整齐的摆放在混着白雪的黄冻土上。妈 你不就爱吃酸菜馅饺子,这不,都给你烤熟了,黄焦焦的,没带蒜酱味儿调的也行。给我爹和姥爷拿点白酒,让他俩少喝点。我们老姐俩也上了岁数了,前几年一听谁说腰疼腿疼我还坐炕上寻思,什么人啊,哪来那么多毛病,腰腿还能疼能怎么个疼。现在轮到我啦,疼的走道也不利索。她二姐在旁边咯咯的笑着,笑这个妹子说话风趣幽默,打小就这样。
雪下的不算大,但雪花很大又被风吹的到处飘,就像下满了这片天。老姐俩蹲在坟地边和她们的爸妈姥姥姥爷不知疲惫的唠着。一年也就能唠两次。跟自己的爸爸妈妈说说自己的日子。是啊,她们也有爸爸妈妈,虽然现在年过花甲但依然记得自己被自己的爸妈手把手带大。那个画面突然让我明白了家的意义:凌驾于任何社会关系之上即便生死两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