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文艺:那一场灿烂了一千多年的烟花梦,至今未醒
作者:财深道长
愿意归隐的去归隐,热爱江湖的走江湖。
李白继续着他的神奇之旅,诗,成了上天对他宠溺的标签,成了他取之不尽的财富,成了他行走江湖的硬通货。
诗,带火了他遇过的每一个人,每一座城,每一段光阴。
黄鹤楼,作为中国历史上最人文的一座楼,崔颢在这里一战成名,王维在这里独领风骚,李白却在这里失意莫名,面对前辈的才思,他发出了长长的叹息:“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体现了诗人伟大的率真,更体现了天才的惺惺相惜。
孰不知,同样是在这儿,诗仙最终用了擅长的方式为自己正名。
黄鹤楼下,烟波江畔,一场宴会刚刚散场: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这首《送孟浩然之广陵》无数次苏醒了我们对盛世繁华的恢宏回忆,激荡了我们对古代文明的瑰丽幻想,奔腾不息的岁月长河,将一个时代歌颂到天长地久,烟花绚丽的江南三月,将一座古城广告了千年万载。
古城扬州,曾经的江南景胜之地、帝王驻跸之所,她掀起过春风举国裁宫锦的豪奢,也沉醉过二十四桥明月夜的寂寞。
只是,此时的江南,轰轰烈烈的隋末五代已经如烟消散,扬州城的盛世已成冷月无声,在这样的历史之下,在这样破败面前,诗人究竟是怀着一种怎样超前的爱,才能写出如此煽动性的文字呢?他应该不只是在追溯历史,也不像是在描绘现实,他更像是在发出一份来自未来的预言,他在一千多年前就预见了扬州城的盛世令名,展望了神州大地的灿烂美景。
是啊,历史如烟,繁华似梦,美好的事物往往飘逸无踪,但在诗人的眼里,却又似触手可及,如在眼前,如在手边,如在笔下。
这是一场老友送别,更是一次文化盛宴,长江,作为神州大地的地标式存在,黄鹤楼,更是中华文化史上的图腾式建筑,站在这样的江边,倚在这样的楼下,历史、现实、友谊、文化,一切元素都已齐备,对于诗人,尤其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诗仙来说,似乎很难不写点什么。
此时所需要的,也许只是一点引子,一缕风信,一份情绪的触动,一腔文艺的共鸣。
终于,宴散了,船启了,浪涌了,风来了,历史与现实至此汇齐,物质与精神于兹融聚,诗人与老友的距离,就是黄鹤楼与扬州城的距离;诗人对文化的认知,就是孤影对长江的认知,诗人要为知交故友凯歌长吟,诗人要为盛世名城锦上添花。
于是,孟浩然还没到,扬州城先火了。
与汪伦不同,孟浩然从名字到本尊都声名卓著,以至于李白说,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能有如此高的声誉,不是大雅,必是大俗,不管如何,能伴随长江千载不息,能唤醒江南三月烟花如梦,风流的人才能有天才的诗,天才的诗才能被历史铭记。
显然,诗人做到了,历史的河流在那个盛世三月,在黄鹤楼,打了一个绚烂的水花,一直荡漾到扬州城。
———摘自“财深道长”长篇散文《盛唐气象背后的那些天才推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