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样东西在以前的北方是常见的,家家都有。我们本地叫“馍盘子”、“拍(pei)子”。馍盘子,顾名思义,盛装馒头大馍用;拍子,一般包饺子、包子或馒头没上屉之前临时放置,日常晾晒食品干菜也用。这种是用高粱穗下面的莛子做的,光滑不沾粘,而且有一定吸潮能力,刚出锅的馒头,也不会把皮泡的水嗒嗒的,非常实用的东西。好象南方也有类似的东西,不过改成竹子制成。
说来这两样东西在我家居然也二十多年了,还是婆家二姨,老太太那时专门给我做的。二姨虽与我并无过多的接触,但我却有着无形的好感,概因听到看到的。她年纪也不小了,却来城里帮助照顾偏瘫的妹妹我的婆婆,时常还接回乡下住几天。没有善念的人,是难能做到的。另常听老公说,小时候他们兄弟姐妹多,城里口粮不够吃,二姨总是接济些五谷粗粮。现在不缺吃了,还常常把自已种的棉花,做几床棉被送来。老太太个不矮,但常年农村干粗活,腰不好,弯着腰,到了冬天手总是裂口子,用胶布贴着。我便从医务室拿来一些普通治关节疼的药,还拿些防裂维E护手霜给她,她说好用,手柔和多了。后来,只要她来,或见到她家人我总是给她带两只回去用。感念她照顾婆婆,还给她买过一件深紫红的羊毛衫,老太太说太鲜艳了,在农村穿不出去。一点小事,她便总记着,问我需要啥,农村有的。我说,帮我做个拍子和馍盘子吧。其实那时可替代的漂亮的东西很多,但我喜欢这种朴实的东西,更不想抹了老人的好意。老人记在心里,亲自做了给我送来,还说:农村东西粗笨,怕你不喜欢,我特意选了细莛子,做的小点。东西很秀气,一点不粗笨,闪着光的麦黄色,非常喜欢。其实那时我们这边乡下也没人种高粱的,也只是在地头少种几颗,就是为了收几根莛子,高粱也是留作喂鸡。老太太也是从几家找来的才做了这两件器物。
二十多年过去了,老人已不在世,这物件我依然在用,虽然用得少了,但每次总让我想起老人家。想起她弯着腰扛起头看人的样子,想起她一手撑着腰一边看我女儿时那副笑咪咪的样子,想起她喊我“小陈吃饭了”的样子,一位善良敦厚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