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四终究没有去医院。她告诉我,她不在乎那个男人以后会如何,她在乎的,是她的孩子。
那天分开时,下午的阳光仍是暖的,暖暖的打在我身上,暖暖的打在岸四的脸上。照的她有种温柔和坚定的光芒。
“凉,你和别的人不一样。”她靠着身后的那棵苍老的梧桐树,眼睛看向公车会开来的方向。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语气很轻,透出一丝自豪与欣赏,还有她向来的笃定。
“因为我没拉你去医院没骂你吗?呵呵。”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将刘海拨至耳后。头发长了,该剪剪了。
“呵呵,你说呢?你总是包容着我,你是个理智的人,却不会将你的理智强加于别人。你总是懂我的。”
“只要你若干年后不骂我就好了,哈哈!”我笑笑说道。
“以后把眼睛露出来吧,那么漂亮的眼睛,为什么总要挡住呢?凉,你的眼睛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岸四看了眼开来的公交车,走之前回头说道。
我耸耸肩,不置可否。看着她上公交,然后向她挥挥手。岸四站在公交上,向我挥挥手。道别。
面朝夕阳,西边的云一片晕红,被落日一点一点染色。粉色的云,蓝色的公交一点一点远去,最终杳无踪迹。我转身,向学校的方向走去,顺便踢着路边的石子。低着头,很认真很认真的踢着石子。
岸四,但愿你真的不会怪我……我知道你多么想要他们,我知道你有多么不舍,我知道总是没心没肺的你若是认定了就不会改变,我也知道现实会是多么残酷,我也知道你将会面对怎样的艰难,可是,我却没有阻止你……没有阻止你的奋不顾身,没有阻止你的不管不顾……岸四,我懂你,却不只是因为这个。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想去干涉别人的事情,任何人。包括你。或许,骨子里的我是冷漠的吧。
但愿,很多年后,你不会怪我。但愿吧……
岸四来了,又匆匆去了。而我的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了。以往有阳光的日子我都会心情很好,今天,却怎么也好不起来了。直接的结果就是,下午上足球课看到“神谝”老师又和我们班的女生腻腻歪歪,我毫不犹豫的抬脚,足球在我的脚下划出优美的弧度,直击目标物。我转身,嘴角扯开了大大的弧度。
“谁踢我的?”神谝摸着自己的后背,在那儿吼道。
“我。老师, 不好意思,我一不小心……”作为老师的得意弟子,我向来敢作敢当。
“下次注意点。”神谝向我摆摆手,示意我接着练习。
我跑着去捡球,然后练着我亘古学不会的颠球。想着神谝刚才扭曲的表情,心里舒服多了。呵呵,有些时候,看着别人难受,我就不那么难受了……颠球练到三个的时候,我自我感觉还不错。一直很郁闷,颠球之于我,如同一道难以逾越的山,学不会……好几年了都不会。抬头看着体育场外面的十末、应清她们,我笑的相当不良。她们的排球练的很辛苦,而足球对于我,已经很熟了。
趁老师不注意,我扔下球跑了。本就对颠球不抱什么希望,练成三个算是小有所成了,回去睡觉算了。睡一觉起来什么都好了。我一直觉得什么事都不能影响我睡觉,睡觉第一,其他全部靠边站,吃饭都靠边站。
一觉睡醒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十末忙着洗衣服,应清仍是捧着手机。我翻过来翻过去就是不想起床。心情的确好很多了,我爱睡觉,我爱周公。看着十末的忙碌,我优哉游哉的拿只苹果在床上啃着。躺床上看他人劳累,未尝不是一种享受。额,当然,这个他人只限于她们几个。别的人我可没兴趣。
夏眠就是在这个时候给我发短信的。很突然的,她短信的到来,在我心里下了一场雨。一场磅礴大雨……有时候我在想,如果那个时候夏眠没有告诉我那件事,夏眠没有发信息给我,那我还会沉沦多久?呵呵,幸好,幸好那个下午有夏眠,有夏眠告诉我一些我本该知道却并不知道的事。
夏眠告诉我,别再难过了,夏眠告诉我,不值得,夏眠告诉我,他承认跟我分手是因为他喜欢上了别人,夏眠告诉我,他让她帮他说抱歉。
然后我懵了。再然后,我愤了,Z他妈,什么玩意?再然后,我不难过了,一点儿也不了,我变了。我变得一点都不喜欢他了,我鄙视他。很鄙视。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我那么伤心。妈的,现在都这样,那以后呢?以后结婚了、有钱了,他会变成什么样呢?朝三暮四么?或许会吧。我回忆了下,那个曾经深情无比的他,突然觉得恶心了。我不管他曾经有多真心,曾经有多么好,我不管,不在乎,我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厌恶一个人时,绝不会想着他的好。
很好,不是么?跟他分开了挺好的,总好过以后更痛苦。看清一个人原来是这样,你不会再想着他的好,也不会再想着他的坏,你只是,懒得想他了。你觉得想他都是对不起你自己了。
我爱一个人时,会爱的真诚,爱的热烈。恨一个人时,会绝不原谅,一辈子都不。而现在,我不爱他了,也不恨他了,我就觉着鄙视了。那些言犹在耳旁的句子,我还记得一清二楚。一清二楚……
我们的相遇是场错误。或许早已注定,或许阴差阳错。而你那句不离不弃,在分开之后,成为了最大的笑话。所有誓言,只是没有实现的谎言……
你曾说我的纯真要好好保护,你曾说不会让爱变为守候,你曾说我是你想过一辈子的人,你曾说要和我不离不弃。
算了吧。都他妈放屁!
恩,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狠狠的教训,让老子记忆深刻!让老子长记性!老子要是男人,绝对是一好男人。我彻底的鄙视你……鄙视你……什么玩意?我为了这种人难过痴情了这么久……呵呵,真可笑。
拿出手机,不知道出于何种心态,我竟然拨通了那个早已删除却铭记在心的号码。这次,绝对是最后一次。
电话响了,那边干脆利落的拒接。如同以前那些他在忙的日子一样,干脆、利落,毫不、犹豫。
好啦!没事啦!萧凉,你看,你只是和一个混蛋分开了,多好。以后,你可以泡你的帅哥了,多好。你以后一定会找到属于你的好男人的,多好。他,算个屁。放了就放了吧……
我将身体蜷成一团,环抱着自己,闭上眼睛。多好,我自由了,这一次,我的心终于回归。它不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我,萧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