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清明前后,除了天气有丝丝凉意,思念也理所当然的外溢。脑海又浮现了外公的样子,瘦但精神矍铄。上了年纪的老人耳朵越来越背,每次我用高八度的音量加上张牙舞爪的比划,但他总会用一副孩童般无辜的表情晃晃手说听不清。
回想起来,与外公相处的每一幕都记得异常清晰,究其原因却是我陪伴他的时间实在太有限了吧,以至于连回忆都写满了遗憾。
每次上学回来外公都会在日历上标记,到了要走的日子,我说您不用送,我从家直接去车站。可每次还是远远的看见车站前站着一个小老头,戴着皮帽,不高大甚至有些佝偻了,可一定会一眼就看到您然后向您冲去。
印象特别深刻的一次是我背很重的包,在等待检票时,您一直站在我身后拖着包,我冲妈妈使眼色,我妈却说你随他吧,他这样开心。那次站了不知道多久,可每一分每一秒的心情我都记得,我提醒自己不能忘记。
等火车缓缓开动了,您和妈妈每次还会追几步冲我挥手,这个场景我总是想到情深深雨濛濛中书桓和依萍离别的场景,有莫名的喜感却笑不出来,低头翻兜,多了两百块钱,我知道这是每次离开您都会塞的两百块钱。
原本平凡的生命因为情感才变得不索然,可在我们拥有的日子里却忘记了时光是个小偷,他偷走了外公这一生,只仁慈的留下了外公对于我、对于这个世界的爱和期盼。我接过您留给的回忆,企图与时间为敌。
我问过自己,是否曾真的没有更多的时间陪伴他,答案当然完完全全是否定的,我只记得沉醉于世界之大,却忘记了我走向这世界的初衷。
从回忆中出来,看到厨房准备饭菜的妈妈,我明白我现在要做的是抓紧还在身边的人,我不要看您也走过转弯,只用背影告诉我不必追。
我陪您慢慢来、缓缓去,一起翻看岁月不同侧脸。翻看岁月不同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