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9月2号,是儿子去大学报到的日子。
学校在临市,相距不到一百公里,开车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不近也不远。
我虽习惯了麻木,但也能感受到这段时间他的紧张和焦虑,只是习性太强大,总抱着侥幸心理,觉得到了学校总会慢慢适应,一方面跟着担心焦虑恐惧,一方面又想把他推出去,总得学会独立不是吗?
临近开学这两个月里,他不止一次怀疑自己有心脏病,说胸口憋闷,又说胸部皮肤上出现了一些黑色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先后去医院看了心脏科皮肤科三次,最后一次做了几项检查,检查结果没问题。那位老医生也耐心跟他解释了胸闷和色素沉积的原因,鼓励他减肥。
但反复跑医院,并不能真正解决他的担心和焦虑还有恐惧问题。他依旧闷闷不乐,去到人多嘈杂的公园便烦躁不安,自己一个人提前打车回了家,也不肯去商场买衣服,除了吃饭,别的东西再引不起兴趣。开学前一天晚上,一家三口去吃烧烤,顺便去买了两双鞋子。别的衣服,是我和爱人前一天去商场买的。
报到那天上午,学校门前堵车,我俩先下了车,徒步走进学校大门,好不容易找到前来接他的那个志愿者学姐。学校里到处都是来报道的新生和家长,有一家三口一起来的,也有一家四口一起来的,还有一大家子陪着的。
小姑娘将我们领到宿舍楼下,一路介绍着路过看到的图书馆食堂超市教学楼等的位置。站在我的角度来看,学校自然比中学时大得多,但比之我的母校也不算太大,想找其中一个地方并不是太难,大不了问一下人。但那只是我的角度,而不是儿子的,这是我后来才意识到的问题。
宿舍在四楼,是六人间,全部是上铺,已经来了四位同学,儿子是第五个,选了靠近门的一个床铺。
男生宿舍只有上铺,全是六人间,又是一个意外。本来想选一个下铺来住的,毕竟儿子怕高,又比较胖,爬上爬下确实不方便。
但一向嫌麻烦的我,又忽略了这个问题,只想着让他适应环境,没想到联系老师,寻找别的解决方法。因为后来老师说,不能住上铺的同学,可以提前申请,单独安排.......
帮他铺好床铺以后,他便爬了上去,而且懒得下来。于是,中午饭是我跟爱人出去吃的,顺便去超市买了些东西带回来,但超市人太多,排队费了很长时间,回来时已然早过了饭时,儿子也饿了,便又带着他去食堂吃饭,顺便让他认识一下食堂。事实上,宿舍离食堂有几百米远,中间隔着几排宿舍楼,儿子并没有记住路线......
再次回到宿舍的时候,别的家长都离开了。我们也不便多呆。再加上儿子想让我帮他上去取手机,说话时用了命令的语气,至少我当时是这么觉得的。其实,他的情绪压抑了很多很久,也怪不得他。但那时我不明白,就很生气,不理他,出去了。这一幕,我至今不能释怀,离开学校后,还不时地在眼前回放,觉得自己当时不该意气用事,加剧了他的焦虑和紧张......
离开宿舍后,我们又去校外的小超市买了些东西,给送回了宿舍,其中给每个同学买了瓶饮料,交待完后,便离开了学校。生活用品能想到的,都备齐了,但唯一没有买吃的,这也是后来后悔莫及的一项。
人离开了,心还是放不下。便在离校前,给大姐打了电话,告诉她儿子在这里上学,有事时照看一下。
回到家以后,那一宿辗转难眠,想给儿子打电话,又怕打扰他,发了消息问他吃饭没有,他说吃了。后来才知道,其实是没吃。
本来是计划着在那边住一晚,陪他适应适应,人提前回来后,心却没有跟着回来。第二天是周日,还是一直记挂着那边。不管做什么,心都不安。到了中午,儿子打电话问食堂在哪里,我才猜到,他昨晚根本没去吃饭。
告诉他食堂的位置后,爱人还发了地图导航的截图给他。微信运动也显示他走了几千步的距离,想来是吃完饭了,便没有再打电话询问,而是安心了一些。
第三天临近中午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学校老师的电话,说儿子军训时晕倒了,其中一个原因是一直没吃饭,我才知道,他五顿没吃饭,打电话过去,他说吃了点别的,但没有去食堂吃饭......